一路他都不言不睬,手里随意擒了卷商君书看,而识茵因昨夜那声女子的啼哭搅得小半夜都睡不安稳,做了一整宿的噩梦,是以回城之时她便抱着他一只胳膊靠着他肩睡着了。
不久,马车在城郊一处驿站停下歇脚,她恍然从他肩头惊醒“到了吗”
“还要一阵。”
谢明庭道。
久坐伤身,他起身下车,识茵亦跟着出去。
时值晌午,驿站人流不少,有女童抱着篮子兜售鲜花,见二人衣着光鲜,捧着竹篓迎上来“郎君,要买花吗,新鲜的山茶花,送夫人正好。”
这些女童不过附近农家的小孩子,赚些铜板是为了养家。既被堵上,他随意摸出一锭银子,卖花女大喜过望地谢恩“谢谢郎君谢谢夫人你们一定能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的”
识茵接过花的时候,谢明庭已走至车边。
他自嘲地想,什么琴瑟和鸣百年好合,他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登徒子。
衣角却被扯了扯,他回过头,识茵正捧着那一大束山茶花浅嗅。她莞尔笑“第二件。”
“什么”
她抿唇“是郎君送我的第二件礼物。”
上回的瑞雪图不过是随手赠她,竟也记得。谢明庭神色微不自然“你喜欢便好。”
修整完毕,马车又重新走动起来,识茵看着怀中的山茶花,又看看他。忽而探过身来,将一朵山茶花别在他边。
突然靠近的幽幽香风使得谢明庭下意识支起身来欲躲,却反倒拉近两人距离。恰好车轮碾过不平之处,她身子跟着一簸,也就倒在他怀中。
“你做什么。”
他不解。
“簪花啊。”
她笑眼盈盈地答。
经过昨夜相处,她明了郎君心间是有自己的,和他相处起来也自在许多,道“我听说状元郎簪花是洛阳城的习俗,可惜那年状元郎游街我没去成,不得见其风采,现在,不就得见了吗”
谢明庭神色一点一点寒沉下来。
他冷冷勾唇“你想看状元郎,大可去大理寺看,又来消遣我做什么。”
意识到他在生气,识茵忙道“你,你别生气,我只不过想和你说说话,又听说你和长兄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开个玩笑”
“你放心,你是茵茵的郎君,茵茵不会把你们认错的”
谢明庭面色冰冷。
不会认错她不知道她已是认错了吗
以及,她作为云谏的妻子,为何对他这般感兴趣三番五次地提起他。身为弟妹,她不知道这是不应该吗
这也是越界。
“云谏”
他久不应她,识茵未免有些慌,双手无意识地抓着他手腕。
谢明庭回过眸,瞧见她眼中的忐忑,这回却是天大的火也不能了。
她是弟弟的妻子,他们本该两情相悦琴瑟和鸣,他们会很恩爱,断不会因为想和夫君说句话还得寻机会。
对不住顾识茵的是母亲,和他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生她的气。
心底那些不知名的恼怒忽都如乱絮堵在喉间,窒闷而不得,他冷淡地吐出四字“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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