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生樂感差,他也合樂參加過五年的正式比賽,潛意識裡有些感覺,用節拍器邊打邊算,逐漸掌握了基本單元的節奏。洛銘彈了幾比較簡單的音樂,他也能跟上琴聲打好幾小節的拍子。
「這不挺好的。」洛銘合上琴蓋,轉身面向他。
他撇了撇嘴:「可是複雜的曲子我還是聽不出來。」
「你不需要擁有音樂家的天賦,我教你只是為了讓你不牴觸它。」洛銘走到他眼前,「正如你所言,我是只是啟蒙老師。如果覺得有必要,可以之後再請別人幫你訓練。」
「不可能!就算給一千億我也不可能再在別人面前唱歌了!」想起小學裡的混帳音樂老師和那幫臭同學,他氣得捶了下地板,發出哐當的巨響。
洛銘嚇得往後退了幾步,趕緊轉換話題:「…那我開始教你跳舞吧。」
「別岔開話題,」杜清劭從地上爬起來,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與自己對視,警告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心裡偷偷笑我或是和別人亂說這件事,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洛銘的睫毛一顫,連聲搖頭:「我不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呢?」杜清劭盯著他的左胸無禮地看了許久,用中文小聲補上後半句,「除非你做我的人。」
但怎麼可能呢?
他,杜清劭——沒有感情的滑冰機器,除了比賽沒有其他任何東西讓他的心跳如此加惹。
第15章「是個麻煩鬼」
其實杜清劭心裡很清楚,花滑和音樂舞蹈淵源頗深,雖然藝術表現只占比賽的一小部分,但想成為世界級運動員,一點都不可或缺。
舞蹈房裡只有兩人,洛銘也早看透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一不做二不休,他真的放下面子,認真學了不少東西。
葉飛鴻早說過,生活中沒有杜清劭做不好的事,只有他不想認真學的。端正態度後,他很快掌握了舞蹈動作的發力技巧,短短几天就能跟著口令把每個動作做得舒展自然。練的時候注意力也很集中,不再做盯襠貓往小美人身上亂瞥。
「差不多可以了吧?」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時杜清劭打斷了他的口令,「我最近幾天練得這麼認真,應該能多休息會兒。」
洛銘抬腕看了眼表,結合這些天的表現,點頭同意。得到許可的小崽子立刻滿血復活,一掃疲倦的目光,從書包里拿出手機,招呼親愛的小成同學上線。
他到邊上換鞋,看他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捧著手機有說有笑,倒也不覺得反感。
眼前的少年穿著短袖短褲,肩膀膝蓋等關節上都貼了不少顏色各異的運動貼布。但在一個多月的相處過程中,從沒聽他喊過半句疼。那具清瘦的身體裡似乎蘊藏著無窮的能量,能把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過得如此充實。
甚至有些羨慕。洛銘安靜地等他結束一局遊戲,用教鞭戳了下地板:「起來吧。」
他不咸不淡地嘖了聲,爬起來換鞋,走到舞蹈房的大鏡子前。這幾天學的伴奏是流行音樂《goodtime》,洛銘已經帶他看過簡譜,教完了分解動作。
「先帶你完整跳一遍,然後自己跟音樂練。」洛銘走到他身前,按下遙控器播放鍵。
歡樂輕易的音樂響起,配合主唱慵懶的嗓音,仿佛能一群人在金色的落葉大道奔跑,共同迎接前方狂歡的party。杜清劭在腦中回憶之前說的重點,一邊看洛銘跳舞,努力合上節拍。
單看纖瘦勻稱的身材,洛銘確實是個老天賞飯吃的舞者。哪怕是隨意地撩一下頭髮、撫摸喉結,都透出一種嫵媚的天性。
但始終沒笑容,閉著眼面無表情地跳完了整支舞。
看著鏡子裡小金毛傻乎乎的模樣,杜清劭真想不明白他究竟在自我陶醉什麼幾把玩意兒。一曲終了,嫌棄地問道:「你真的是個舞蹈藝術家嗎?這麼歡快的歌曲,我看你跳舞都能睡著!」
「教你跳舞主要是為了打開身體。每個演繹者對音樂的理解和情緒都是不同的,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即可。」他用毛巾擦了擦汗,喝了幾口水,又說,「我挑的歌和你短節目的曲風類似,練的時候可以思考下比賽,比如面向裁判席時如何微笑、傳遞情緒。」
「朝他們笑有什麼用?」杜清劭不屑地翻了個白眼,「這是競技體育,又不是選秀節目。」可說完,他還是朝鏡子看了眼。
少年有著十七歲男孩應有的乾淨與張揚,亦有長期訓練磨鍊出的銳利與堅毅。杜清劭撩起額前的劉海,弄了個瀟灑的大背頭,朝鏡子拋了幾個ink,不由感慨:「要是花樣滑冰靠顏值,老子往冰場上一站,就是世界冠軍啊。」
洛銘坐在旁邊休息,見他在鏡子前晃來晃去,把臉埋在毛巾里,偷偷揚了下嘴角,一邊播放歌曲終止他自戀的行為。
聽到音樂,他又自顧自開始跳。通過一個多月的學習,他確實受到了一些啟發,動作逐漸展示出收放的力量抗衡,姿態也柔和了許多。除了節奏方面還是有些費勁,一支舞蹈學上四五天,完成度就已經很不錯了。
洛銘全看在眼裡,正準備過去幫他糾正動作,屋外一陣推搡喧鬧的聲音。兩人同時尋聲看去,門口玻璃窗外不知何時擠滿了人頭。
看到熟悉的沙雕隊友們,杜清劭一驚,不由得爆粗口,怒氣沖沖地過去拉開門:「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偷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