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放下我那缕头发,他又拿吹风机胡乱吹了吹我头顶的发根,“他们是共犯。”
揉一把我的脑袋,秦森伸手拨弄我颈后的长发,大约是摸出湿润的触感,便接着将它们吹干,“张润海是个货运司机,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他在一次嫖娼期间杀死了两手插在卫衣的衣兜里,我将下巴埋在丝巾后头,安静地站在秦森身后看着他反锁大门。“先去超市还是先去百货商城?”
等到他终于把钥匙放进裤兜,我才开口问他。v市午后的阳光即使是在夏天也从不毒辣,暖融融地扑上皮肤,令人不自觉有些懒倦。“超市?”
秦森转过身来稍稍挑眉,习惯性地拉过我的手挽住他的胳膊,“家里缺什么?”
我只好拿左手拉了拉脖子上圈着的丝巾,想把它尽可能藏进衣领后边,“饺子快吃完了。”
“那应该去菜市场买肉和饺子皮。”
他直接领着我走下门前几级台阶,踏上去菜市场的小路,步调不紧不慢。这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我忍不住要停下脚步,稍加用力捉住他的胳膊,止住他的步伐。秦森恐怕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做,他依然维持着下颚微挑的平静神色,侧过脸来将疑问的目光抛向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提出一个条件:“除非你答应和我一起包。”
似乎认为我这个条件十分多余,他收回落在我眼里的视线,抓了一下我搭在他臂弯里的手,慢条斯理丢下一句“当然”
就要拉着我继续走。我不打算遂他的愿,用了些力气又把他拽回来,再含蓄地开口:“我手疼,剁不了肉馅。”
“我来剁。”
他答得不假思索,接着再一次试图迈开脚步。我又拉住他。“你每次都这么说。”
慢腾腾地出声,我试着挑战他忍耐的底线,“然后剁到一半就突然跑回书房写实验设计,把剁肉馅和包饺子的工作都丢给我一个人做。”
秦森终于转身正视我。他大约也回想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因此仅仅是紧抿着唇审视我一番,而后保证:“这次不会了。”
说完还不忘再从头到尾打量我一眼,面色不改,眼神却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像是要重新认识我一次,“我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信誉度这么低。”
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了一会儿,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松开他的胳膊自己大步朝小路走去。秦森很快追上来,他步速一向快,我不得不走得更快好把他甩到后面,可脚程到底比不过他。他又捉了我的手让我挽住他的胳膊,别有深意地放缓了语速:“我都快忘了你撒娇的时候会有什么表现,”
他说,“所以迟钝了点,抱歉。”
一时间无言以对,我只能沉着脸纠正:“我是在生气。”
他颔首,倒是从善如流:“对,你是在生气。”
我更加不想搭理他。午后来菜市场的人少,买好韭菜、玉米粒和香菇以后,再买了些新鲜的猪肉我就打算离开,想不到在途经河鲜区时被秦森拉住了胳膊。“你以前包饺子会在猪肉里加麻虾。”
他瞥了眼池子里的麻虾,委婉提醒。驻足回头奇怪地瞧他一眼,我稍感惊讶,“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
“但其实你的习惯我全都知道。”
出于习惯稍微抬高下巴,秦森语气漫不经心,大概还对自己这副一身讲究的穿着却左手拎菜右手拎肉的滑稽模样毫不自觉。我觉得好笑,刚才那点不自在的感觉也淡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