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一改先前嚣张跋扈的态度,颇有耐心地回答道:“巫冥城的使者。”
接着他语气中透着几分感慨与羡慕:“你们真幸运,这间地牢由现任城主大人管辖,里面关押着的不是即将被处刑的恶徒就是老死也无法出去的罪犯你们竟能得到外城使者的垂怜,想必不仅能离开这地牢,更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所谓的鬼地方,应该指得是蛊城。
但凡当上狱吏的,在地方上多多少少算个官能说出这种话八成虫患肆虐外城内城一团乱从而对蛊城丧失信心了。
离开地牢时,明明是冬日里的阳光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适应了好一会岚栖现哪里有些不对,摸了摸衣襟和袖口紧接着大脑一空喃喃道:“不见了。”
自小花醒来郁宸便像泥鳅似的没了骨头般贴着他听到岚栖低语,立即温温柔柔地问道:“阿岚在说什么?”
“白虺不见了。”
岚栖蹙眉:“之前明明藏在我的兽衣里。”
他忍不住怀疑昨天半夜遇见的女人是否冲着夺取白虺而来。
“噢……那条白虫啊……”
郁宸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目光往身后瞥去。
身后跟着谈蕾蕾,小女孩感受到意味不明且带有警告的目光,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慢慢地把自己藏进了迷途身后。
这番举动让迷途感到十分纳闷,不禁问道:“你很冷吗?”
倒是不冷,但郁宸的脸色似乎更阴郁了,谈蕾蕾只好站住来,小声道:“岚栖哥哥,其实我……”
她转了转眼珠,本想尝试拆穿郁宸,可惜面前这个将岚栖哥哥当成抱枕的坏家伙,眼神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剑,死死旱在她的头顶,仿佛说错一句,刀子便会往下落一分,谈蕾蕾打了个哆嗦,瞬间打消了拆穿他的念头,迅把自己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顺带删减了郁宸进入岩洞的那一部分。
岚栖闻言,沉默半晌,才轻声道:“蛊城圣物,怎么会被关在地牢里的岩洞里。”
这间地牢的主人……不是瑞宁的吗?
……
巫冥作为蛊城的友城,有使者到访,新任城主瑞宁自然盛情款待。
他特地摆了宴席,请城中权势,掌事官、以及高阶异徒赴宴,这是他继位以来头一次与使者面见,自然不愿马虎。
使者身段极瘦,套着一身黑色长袍,宛如裹着一根竹竿般,几缕长从长袍里漏了出来,披在左右两侧,可以判断出是个女人。
她双眼无神,脸颊凹陷,面色略带疲倦,摆在眼前的山珍海味动也没动,面部表情只有在郁宸出现的一霎那,微微变化了一下。
“骨使突然到访,奈何蛊城陷入虫患之灾,只能款待不周了。”
使者是巫城的骨巫,骨巫喜爱白骨,不仅耳垂上挂着由骷髅制作成的吊坠,连随身携带的武器,都是用大腿骨削尖,打磨成的长刀。
瑞宁举起酒杯,朝着使者的方向敬去。
女人缓缓掀起眼皮,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干巴巴地看着递到眼前的酒杯,语气平静而冰冷:“瑞雷城主呢?”
瑞雷城主便是已经死去的老城主。
酒杯停滞在半空,瑞宁觉得自己面子上实在过不太去,便抽搐着嘴角,僵硬且不善地回答道:“父亲意外身亡,嫌犯已被关押,择日便会斩处,使者贸然来访吾城,难道是为了多管闲事?”
“我来接人。”
她慢悠悠地把目光转向郁宸,再看向迷途,扫到岚栖地时候停留了片刻,仿佛在确认人数、辨别面孔,待全部认完毕,又转向瑞宁,用硬邦邦的语气说道:“城主大人,从前我来蛊城,都是瑞雷城主与蝶使一同接待,如今瑞雷城主意外身亡,为何同样不见蝶使,难不成蝶使也出意外了?”
瑞宁从未有过替义父接待使者的机会,众人只知晓瑞雷大人有一个义子,但自这名义子“弟弟”
出生之后,便再没有过抛头露面的展现机会了,自然,巫冥城的使者也不会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