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现实?
还是幻境?
他分不清楚。
骆从野给他渡完这口气,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白鹤庭的神色仍很迷惘,两条手臂却不经思考地抬了起来,紧紧回抱住了眼前人宽阔的后背。
肺部久违地涌入新鲜空气,白鹤庭伏在骆从野肩上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气。待呼吸稍微平稳一点,骆从野又带着他游到船边,拉起他的一只手,按在了绳梯上。
“爬得动吗?”
骆从野问。
白鹤庭的脸上仍无血色,但干脆地点了点头。骆从野跟在他的身后爬上船,还没来得及收起绳梯,跪坐在船上的白鹤庭突然抬起膝盖,向船边挪动了一大步。
这船比他来时的那艘更小,吃水也更浅,他这样剧烈的动作让船身立刻朝他那边倾了过去。
骆从野连忙丢下手中的东西,伸长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惊道:“你干什么?”
白鹤庭双手扶住低矮的船帮,俯身看向幽深的大海。
一眼望不到底。
他目光怔怔,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念了一句:“匕首。”
“什么匕首?”
骆从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白鹤庭没有回话,但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船沿,俨然一副准备再次下水的架势。骆从野把他往回拽了一把,沉声斥道:“你这样会把船弄翻!”
白鹤庭听而不闻,十根手指死死扒着船帮不松手。他记得很清楚,落水时,那把匕首分明就被自己握在手里,如今却不知所踪。
那把在他和骆从野之间几经易手的火焰纹匕首,就这样遗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现在的他,竟连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都守不住了。
他用力甩脱骆从野的手,一意孤行地要往海里跳,骆从野登时急了。
“一把破匕首有什么稀罕的?”
他从背后搂住白鹤庭的腰,用双臂把他死死箍进怀里,“我给你做新的,不行吗?”
他的前胸紧贴着白鹤庭的后背,急切的心跳像在他后背上打鼓。
“如果不喜欢我做的……”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下巴压上白鹤庭的肩膀,放低一点声音,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就去找岛上最优秀的工匠给你做,你想要什么样,就让他做成什么样,不行吗?”
白鹤庭转过头看了他几秒,像是从梦中陡然惊醒,猛地收回了扒在船帮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