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轩学家的小区是坐落在一堆旧楼危房周围的花园小区,犹如万颗小草中的一朵鲜花,而罗轩学家就是鲜花中的花蕊,发育出精贵优雅的别墅。
一开门,罗轩学只是默默地穿上了拖鞋并打算给吴檞拿一个,当他弯腰的一瞬间,吴檞却看到让他的世界崩塌的画面。
两件浴袍散落在地上,赤裸着身体的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地摊上还残留着暧昧的余痕。
男人立马抓起浴袍穿起来,呵斥罗轩学:“你怎么不讲一声有外人要来。”
吴檞瞳孔剧缩,视线一时间挪不开,只是看着卧躺在地摊上的女人披头散发,他知道这是非礼勿视,但那个女人他没认错的话就是方宬的母亲。
刘梅看到吴檞,刚才高潮过后的兴奋荡然无存,她吓得心一下紧缩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檞后退两步,他明白这是罗轩学故意带他回家看的,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与方宬之间的隔阂如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再者,还有吴檞不知道罗轩学的一层目的,就是要让吴檞从心底恶心刘梅,从而不信任甚至厌恶方宬。
让方宬体会到被自己在乎的人嫌弃,那种自卑、委屈、失望对方宬实行任何肉体的折磨都是看不到的。
刘梅也认出站在门口的是吴檞,她大气不敢喘一个,毕竟在她眼里自己浪是自己的事,但浪到自己儿子老师的头上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吴檞夺门而出,这件事情超乎他的认知范围,他发现处理学生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只是他们俩之间单纯的利害关系,这关系到根深蒂固的原生家庭背景。
罗轩学跟着吴檞出门,他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看吴檞这么剧烈的反应一定是被恶心到。
罗轩学以为自己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吴檞却要刨根问底:“如果愿意的话你介意把自己家庭的状况说一下吗?”
他居然还想知道具体的细节,只怕会恶心到倒胃。
罗轩学带吴檞到藤蔓缠绕的回廊中,吴檞坐下能感受到石板凳的冰冷,心也跟着一起做冷。
好似煮酒论英雄,罗轩学也想借此机会告诉关于方晟母亲的罪恶,试探吴檞对方晟是否态度大为转变。
罗轩学开始促膝长谈,他说的过往没有添油加醋,因为现实本就是魔幻的。
罗轩学的母亲祝兰是农村家的第八个孩子,那年祝兰只有十岁,收成不好,家里闹了饥荒,地主人家要给自己一个7岁的娃罗雄生招个媳妇,礼金丰厚,祝兰嫁出去的那个晚上哭哭啼啼的,她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外婆告诉他丈夫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必须唯命是从。祝兰才十岁就什么都会做,打水砍柴弄饭都是她一人做,别人都夸她贤惠。
过了几年,她完成外婆嘱咐她一生最重要的任务——给他生孩子,但是那时罗雄生年龄还比较小,只是当时男性发育阶段的一时冲动,因此生下来的孩子没过多久就夭折,祝兰为此抑郁了一年。
再到后来,农村拆迁罗轩学一家靠自己地盘多,得到的拆迁费也是一笔常人无法想象的巨款,成为当地有名的暴发户,罗雄生自己靠这笔钱成立一家公司,搞得风生水起,接着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罗轩学。
只可惜家花哪有野花香,罗雄生常常流连于酒吧不着家,他看上夜色酒吧的驻唱daisy,想花些时间熟络后再下手。
不料一天晚上daisy唱了一首自己新编曲作词的歌,歌词的内容居然是表白坐在自己旁边一位不起眼的男人,那个男人每天都只点一杯柠檬茶,然后埋首在纸上勾勾画画的,罗雄生根本看不懂他到底写的是什么符号。
daisy辞去酒吧驻唱的工作后,就和那个男人结婚。
然而好景不长,罗雄生本以为会记恨一辈子的男人居然因车祸去世。罗雄生再次看到daisy还是在酒吧,她当回了酒吧驻唱,她变得比以前更放荡,一甩染成金色的波浪卷头发,穿着黑丝的腿盘绕在钢管上,眼里却没了光。
罗雄生开始疯狂追求daisy,用糖衣炮弹哄骗她,为了完全把daisy追到手,他直接答应daisy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果不是碍于其他人夸赞祝兰贤惠他早就不想要这种没有文化的乡下女人,现在他一个人把公司做大没有人敢说逆耳的话,于是他申请与祝兰离婚。
罗雄生权大势大,祝兰前半生都带在罗雄生,几乎没见过其他男人,却被告自己重婚,证据无中生有,导致祝兰净身出户,一分钱的财产都没有得到,罗轩学当时并没有主张他觉得吃好喝好就行于是选择了父亲。
罗轩学有些哽咽:“你知道我母亲现在是三中的保洁员吗?我身上带着名牌手表,穿着鞋子,她却穿着陈旧的工作服,我和她每天相见却不敢相认。”
他握紧拳头,不想再说下去。
这样的经历落在任何一个人肩上都是大山一般沉重,吴檞其实打心底佩服罗轩学把这些事讲出来。
要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之间的爱情都要为世家的仇恨变为坟墓,那么方晟与罗轩学之间的问题就是无解的。
吴檞听完陷入良久的沉默,思索偏刻后说道:“我觉得你和方晟之间应该做个了结。”
罗轩学觉得好笑,他吴檞难道还不明白自己讲那么多话,“他妈毁了我的家庭,你让我原谅他?”
“我可没打算让你们和解。”
吴檞淡然一笑,“你们俩的事情当然是当面解决好,我只是引渡人。”
方晟不知从那个旮旯里出来,踟蹰不愿前进,站在离他们有一点距离的位置拿起手机问:“老师你给我发定位就是为了让我见这个乐色?”
罗轩学一时看不懂走势,这请方晟来不仅不是调和矛盾,还打算加剧?
斜阳最后的余晖已经消失了,夜色笼罩在广阔空地上的三人,刮来一丝刺骨的寒风让吴檞感到噤寒。
高三这个阶段如果还让他们仇视相对,勾心斗角无疑耗时伤神,不如现在就让他们将仇恨释放个够。
吴檞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只要不动手打架,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
罗轩学正感到匪夷所思之际,方晟毫不犹豫
地直接出口:“我只想骂人,不想骂你。”
罗轩学在想不骂自己难道还骂吴檞,结果过了
好一下才转过弯,气得直咬牙:“方晟你有本事骂人就直说,在这里内涵什么?”
方晟挑起眉毛:“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要求,那我满足你。”
“你整天顶这个苦瓜脸,脸上的疤跟个屁眼样的,我看你是从小出生没有屁眼,都长到脸上去了,费劲长成这样我学习了一天困顿看到你的脸都有神清气爽的作用。”
方晟说出的话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地往外冒。
罗轩学跨步想上去揍方晟一顿,但他们两中间横着个吴檞,这时他出手也很掉价。
接着罗轩学嘴巴上明显比不过方晟,他只会用最粗暴的话口吐芬芳:“你就是狗娘养的,贱婊子生的贱货。”
“我看你在这里龇牙咧嘴的,才像狗一样的在此狺狺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