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灵听得也不推拒,三人便一同离了白云观。然而三人不过刚离了白云观大门,宋渊便听得一个声音喊道:“师父!阿渊!”
宋渊朝声源看去,只见林中走了一个雪衣女郎出来,正是沈鱼。沈鱼见二人平安无恙,心中欢喜,走到他们跟前便与朱灵道:“师父,徒儿来接你了。”
沈鱼说罢,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玄衣道人,见他眉目疏朗,气度不凡,心忖:这莫不是那王灵官?然宋朱二人均未为沈鱼引见,她想了想,摸着鼻子别开了脸,只当不知。
朱灵见沈鱼来了,同她点了点头便与王灵官道:“这三清山我熟悉得很,你不必再送,”
她说着顿了顿,才又说:“……牠年岁大了,我不好领牠走。以后你好好照看牠。”
朱灵说罢,也不待王灵官答应,转身便走了,沈鱼见此也便跟上。
宋渊见了,忙与王灵官拜别。然王灵官初见沈鱼,已瞧出她非人非妖,正有几句话要问宋渊。只他尚未开口,便听得沈鱼又喊了声“阿渊”
。宋渊见沈鱼等他,匆匆朝她走去,二人便一道走远。
王灵官知晓在隐仙见字一辈中,只得宋渊与徐见山是张了性的入室弟子。张了性收徐见山许是因几分故人旧情,然而他收宋渊想是真心赏识的。隐仙虽不拘门下弟子婚娶,可是宋渊要同妖精一处,怕也是不容于隐仙门下。
王灵官如此想着,抬看着二人携手远去的背影,心中蓦地涌起一阵难言愁绪,许是懊悔,或是妒忌——因他二十年前原也有过这样的机会,只他却错过了。
那边厢宋渊与沈鱼师徒下了山,便先回了客栈。几人回到屋里,宋渊趁鬼谷大仙不在便与沈鱼说道三清山上的事,又提起王灵官养了一只黄纹老猫。
沈鱼听得欸了一声,“黄纹猫?师父在山上也养着一只的。”
她说罢,不禁想道不知师父走后,只得那坏东西一人在云梦山上是否有几分孤单?
然沈鱼正分神之际,宋渊却拉了她的手道:“姐姐,眼下我们既得了《悟真妙经》……不若便开始修练了吧?”
沈鱼闻言一吓,忙缩了手道:“呸﹑呸。不练。”
宋渊早知她心中抗拒,遂好言相劝道:“且不说这半部经书是鬼谷大仙辛苦得来,你不练,岂不是废了她一番苦心?再说,待日后练成了你便不怕遇水,也能随意御剑,又有甚么不好的?”
沈鱼虽听他说得在理,然而心中毕竟有些抵触,便胡乱推搪说:“便是要练也不一定要同你练的。”
宋渊虽知她语出无心,但听了这话,脸色也不禁一沉,“那可不成。鬼谷大仙已答允了王掌教,这双修法门只能予大仙﹑你以及同你双修之人知晓——这书我在山上已看完了。”
沈鱼闻言还要反驳,却忽地听得吱哑一声,房门却是被推了开来,进门的便是鬼谷大仙。
朱灵在门外已听了二人对话,甫入门便与沈鱼道:“宋渊是同你双修的好人选,你也不必挑三拣四了。”
沈鱼不曾想朱灵竟会帮着宋渊说话,不禁瞪了眼问:“他﹑他怎地就是好人选了?”
朱灵入得屋内,先落了座始同沈鱼解释:“这双修道侣选的无非是年轻体盛,模样俊美。再多的便是瞧其骨相,闻其声相。若论皮相,比他好的只怕也难寻。”
宋渊听了这话,不其然朝沈鱼得意一笑。
未几朱灵又接着道:“他是隐仙弟子,你自小学的是龙门心法,俱是道门正宗。你二人双修,也比旁人便利些。”
她说罢,忽地想起一事,朝宋渊问:“你自然是童子之身了?”
宋渊听得这话,陡然想起沈鱼醉酒之事——若与女子交欢,自是算不得童子身,却不知在女子手中泄身又算如何?
从这双修之道,次的元阳元阴最为珍贵。朱灵自是盼着与沈鱼双修之人仍是童子身。是以她见得宋渊脸带犹豫,不禁脸色一沉,冷声问道:“你是做过甚么好事?”
因宋渊怕此事有碍二人双修,只得老实应道:“此前曾于女子手中……”
宋渊这话还未说完,沈鱼听得前半句已是恼怒,便指了他骂道:“宋渊!你这脏东西!”
她说罢又转脸与朱灵说:“师父,徒儿不跟他双修。”
宋渊见此,忙解释道:“大仙,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姐姐。”
沈鱼自觉同宋渊一处,最多亲亲抱抱,哪做过这等事?她闻言大惊,心中又怒又委屈,忙扯了朱灵袖子道:“师父!徒儿没有!”
“你有的。只那晚你吃醉了酒,醒来便忘了。你可还记得那几日你总是洗手?想来你脑子没记着,心里也是记着的。”
宋渊边说边看着沈鱼,那目光沉沉,看得沈鱼一阵心慌。
朱灵听罢,分别打量了二人一会方道:“只用手,算不得。”
她说着,又抽走了被沈鱼扯着的袖子,说了句“乱七八糟”
便转身走了。
第49章四十九红线
因双修的事沈鱼一晚都没理睬宋渊。宋渊一时无计,便盘算着先回樊徐二人所在的客栈,明日再来哄她。宋渊回得住处,樊徐二人便又问了沈鱼去向,宋渊只好说家中长辈尚未痊愈,沈鱼还得留在府中几日。幸而众人此时亦无事在身,在上饶县多等数日也是无妨。
那边厢宋渊走后,沈鱼还在屋里生着闷气。只想到自己吃醉了酒便同宋渊做了这样那样的事,自个却半点记不得,心中便是又羞又恼。原来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有甚么法子好整治宋渊,蓦地却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她听声辨人,心忖道:定是师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