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擎面色羞惭,垂头把昨夜情形复述了一遍。
姬雍默然片刻,心头仿佛有什么被点着了似的,面色森然,口气反而放缓下来“她亲口说,就此便与我无关了”
如果说沈鹿溪背着他调任,悄没声不辞而别之事让他震怒的话,这话则是彻底让他怒气到极处。他赶来的路上甚至想过,沈鹿溪如果知错就改,愿意跟华擎回来的话,他顶多说她几句就罢了。
万没想到,沈鹿溪听了是他的谕令,不仅没打算回头,还敢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来
他语调透着丝丝寒意,华擎听了都有些心慌,点了点头,又忙道“殿下别急,卑职在沈鹿溪的马上做了点手脚,想找到她应当不难。”
姬雍一语不,直接转身,翻身上了快马。
沈鹿溪一边带着护卫在官道上快马加鞭,一边自我反思。
她就是想换个岗位而已哇,怎么就闹的跟霸总的小逃妻似的,偏偏她现在不想跑也不行了,她直接捆了姬雍派来让她回去的人,这就算是彻底骑脸了。
这时候要是被姬雍再弄回去后果她都不敢想,只有尽快和华将军赶去蜀边,把一切手续都办妥,那时她就正式成为蜀边一名百户了,那时候姬雍被朝中一堆事儿绊着,总不可能抽出俩月亲自来抓她吧
幸好华将军的行迹不难打听,他现在已经走到陕甘边缘了。
沈鹿溪比较谨慎,重新写了自荐信,并说自己这边遇到了点麻烦,在信末恳求华将军派人接应自己一段。
她命一个脚程快的护卫先行一步,把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去给华将军过目。
华将军派来的人马来得很快,来人还带了顶双马并架的蓝布马车,他请沈鹿溪下马上车“沈侍卫请。”
沈鹿溪面有疑惑“我还是骑马好了,也没这般娇气。”
来人目光微闪,很快道“这跟娇气不娇气无关,华将军是让为了让咱们快去快回,所以最好日夜兼程赶去,估摸着也没空住驿馆,但是人若是日夜赶路,难免疲乏,所以特地准备了一架马车,里面能躺两个人,咱们兄弟几个换着进去轮班休息,这样既不耽误休息,也能更快赶路。”
他笑“您放心,这马车快得很,也并不逾矩,既然是来接您的,您先进去歇着吧。”
这说法倒是合情合理,沈鹿溪点了点头,又谨慎道“这位小哥可否让我看看信物凭证。”
来人从怀里掏出书信和印鉴,书信她是没敢再看的,印鉴沈鹿溪仔细查验了一番,果然是华将军的印鉴,上面的暗记都一模一样。
有华擎那个前车之鉴,沈鹿溪还是不太敢放心,旁敲侧击地笑问“这位兄弟是华将军亲兵”
来人自豪地挺了挺胸“正是。”
沈鹿溪一边下马,一边笑道“之前我和华伯父约好了,去了蜀边之后,好好尝一尝伯母是手艺,据说伯母亲手做的一道盏蒸鹅,那真是香鲜至极,是为名菜,我惦念好久了。“
来人疑惑道“不对吧,我们夫人是蜀人,最拿手的菜是鱼头锅子,您可是记错了”
他比了个手势“请吧。”
沈鹿溪这才放下心来,一拍脑门“是我糊涂,记混了。”
她边说边利落地上了马车。
她东奔西跑这么些天,此时已经倦极,她刚上马车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睡到月上柳梢,她才想起来要换人的事儿,忙隔着车围子问那位小哥“兄弟,走到哪儿了”
那人在外笑了笑“不远了。”
他似乎顿了下,又不经意问道“沈侍卫之前是在太子府当差的,虽说蜀边前程更多,但到底不比在太子府当差体面,听说太子对您也不错”
他在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舍得离了太子吗”
华将军之前也问过类似的话,所以沈鹿溪倒是没多想,只是被触动某些心思,不由怔了怔。
她很快大义凛然地回道“自然舍得”
那人似乎叹了声。
沈鹿溪觉着有些奇怪,正要再开口,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马嘶和闷哼,她辨认出,那是她从沈府带来的护卫的声音。
沈鹿溪脸色变了,大声道“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她只得边高声问,边去推马车的木制门窗,现这马车的门窗便如被焊死了一般,居然纹丝不动。
就在她想找个什么东西砸破车门逃生的时候,车门骤然被打开,一缕月光流泻进来。
借着这缕月光,沈鹿溪很快看清了马车外的情形,她从沈府带来的侍卫全被放倒,来接她的华将军亲兵恭敬地单膝跪下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面目冷峻的姬雍。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