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们又不是一路人,根本不需要填志愿。”
“还想再见他一面嘛。”
冯燕妮有些哀怨,“我听宋宝成说,徐明廷就这几天出去英国了。人家要是混成顶级精英,十年后还未必来楼顶赴约呢。”
任勤勤说:“我觉得,徐明廷哪怕将来娶了公主,也会来赴约的。”
徐明廷或许冷傲,但是他是个重承诺的君子。
“那我们还得向他行屈膝礼不成?”
张蔚摆出姿势,弯腰致敬,“尊贵的殿下,你的莅临让这个屋顶蓬荜生辉。”
三个女生一阵笑。笑声都有点无精打采。
*
次日,父亲任康的周年忌日到了,任勤勤在王英的陪同下去了一趟d市,给父亲扫墓。
看着纸钱在铜盆里熊熊燃烧的时候,任勤勤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徐明廷去了一条短信。
“听说你这几天就要出国了。走前我们还能再聚一聚吗?”
徐明廷低头扫过短信,将手机往怀里一扣,揣进了口袋里。
机场的出大厅里人群熙熙攘攘,优美的广播声在建筑物高高的上空回荡。一幕幕离别正在滚动上演。
徐明廷朝着父母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我都这么大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在英国住过,不用替我担心的。”
蒋太太眼眶红,忍着泪水,依依不舍地摸着儿子的脸和肩膀。
“落地了就给我们消息。你二姨会去机场接你的。你也知道她的,艺术家脾气,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你多容忍一下。”
徐明廷笑:“二姨是长辈,我还要谢她收留之恩呢。”
蒋太太呜一声:“要不是因为公司里……你完全可以住自己家的公寓,都还能请保姆给你做饭的……”
“妈,”
徐明廷平静道,“过去很多事都是没必要的奢侈。我现在衣食无忧,还能出国留学,已经比大部分同龄人要走运了。过日子,还是知足点好。”
“你能这么想很好。”
徐父拍着儿子的肩,“人年轻的时候经历一些坎坷,吃一些苦,都是资历。你的前途远大着呢。爸爸相信你!”
徐明廷看着父亲斑白的两鬓和眼角眉心深深的纹路,心口倒是狠狠一阵痛。
徐父一直都是一名偏偏儒雅的美男子,一看便知此人半生顺遂。可他这半年来苍老了五岁还不止。更关键的是,徐父身上那种优雅和从容不迫,已被窘迫和忧愁取代。
徐明廷咽下嘴里的苦涩,对徐父说:“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争取早日回来,帮着你一起重振家业。我会让徐家以后不用依赖仰仗任何人。我一定会把徐家扬光大的!”
徐明廷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孔坚毅决绝,目光灼灼,再无往日悠然的闲适气。他将自己架在了锻造炉上,等着迎接捶打。
同一片夏日的蓝天下。任勤勤正蹲在墓前,拿铁钳挑着铜盆里还未燃尽的灰堆,一边絮絮叨叨地和任康说着话。
“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复印一份烧给你。说起来,以前每次找你要学费,你虽然都掏了,可都要骂骂咧咧一通。嫌我是赔钱货,嫌我没用……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那些钱你可没有白掏。你女儿争气着呢!”
说着鼻头一酸。
“爸,你看着吧。我会做你们老任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我会把名字留在史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