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板的售后态度良好,不仅没要求他们把那只漏了另一半的拖鞋寄回去,还重新给路荣行了双新的,但关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不可避免对网购产生了一种“敬畏”
心理。
至于他买的那拖鞋,脚面上全是针状的塑料按摩倒刺,路荣行虽然不怕痒,踩上去却觉得有点疼,寻常不怎么穿。
不过关捷问他有没有用,他就谎报军情,说每次穿完神清气爽。
关捷一听他那个闷闷浅笑的语气,就知道他在扯淡,不过无论真假,他乐呵的源头都只是路荣行乐意奉陪的态度而已。
大半个9月,路荣行白天在h市的艳阳下日渐炭化,不可避免地晒成了一个非洲人。
不过大家都黑了,他又没有找男女朋友的主观能动性,所以没什么形象压力,因为不爱抢,基本和阴凉无缘,休息间隙里还在暴晒。
下午的训练解散之后,路荣行吃过晚饭,会回租房弹会儿琴,顺便和关捷谈谈情,相互共享一下今天身边生的事,捡好玩好笑的说。
关捷其实就是来听笑话的,但他长大了,会讨恋人欢心了,于是每天上来就先嘘寒问暖。
“你那边今天降温了没有?”
“你还好吗朋友?”
“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感冒了吗?还是快累熄火了?”
路荣行头几天确实差点熄火,大腿酸膝盖疼,一蹲下去就有点起不来。
不过在教官的铁血操练下过了几天,他慢慢开始适应了,汗还是暴流不误,四肢除了不太扛得住定格式的正步,其他项目都越练越轻松。
军训开始有点苦,但也是一段仅此一次的人生经历,因为人多的关系,乱七八糟的事层出不穷。
路荣行是个不紧不慢的性子,碰上的教官却是个火暴脾气,上进心和团队荣誉感都满仓,动不动就让他们第几列、第几行出列,去隔壁挑衅经管系的方阵。
又或者列队长途跋涉地跨越同性训练区,怼到女生的队伍前面唱军歌。
去聊骚当然要派最靓的仔,路荣行动不动就被点到名,出列唱完了归队,教官批评他,说声音不够响亮,没有男子气概。
女生方阵里却有人大概看出了他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灵魂,休息的时候大老远跑过来要他的联系方式,被他以不是单身为理由拒绝了。
路荣行心里累得很,不过这种细节,他很少会跟关捷说,他只会说:“我今天现我们那个方阵里面,有个人气质跟你挺像的。”
关捷向来内心没数,在电话那边异想天开:“我什么气质,博学吗?”
路荣行没说是与不是,被那个不要脸的“博学”
逗得直乐:“你不先问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出这种感叹吗?”
关捷隐约嗅到了一种叫做“坑”
的气息,及时止损地说:“不问,感觉你后面没什么好话。”
路荣行低笑出声:“没法聊了,挂了。”
看在他被训成死狗的份上,关捷决定宠他一把,就是语气没什么求人的样子:“大哥别挂,我这就来问你,你为什么突然感慨?”
路荣行边笑边复述了一下引感慨的情景。
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下午教官教大家练军体拳,有个招式要拉弓步,那位大兄弟腿一拉开,屁缝里就响应了一声突兀的“滋拉”
,裤子当场撕裂了。
路荣行真爱无下限地说:“我感觉这像是你会干的事。”
关捷一句“你少放屁”
都到了嗓子眼,良心作想起自己前科累累,临到出口突然换成了抑扬顿挫的另一句:“去你大爷。”
话音未落他又开始笑,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位滋拉大哥,但跟他把跳远蹦成狗吃屎一样,有的笑点本就低俗。
训练期间,雷人雷事不止这一件。
有个脚底板比较娇嫩的人才,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个偏方,说是卫生巾对呵护脚掌疗有奇效。结果一个正步踢出去,鞋子打在前排的后背上,摔出了一张浸透着脚臭味的姨妈巾。
半场哄然大笑,教官却很严肃,板着脸喝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谁再笑就2o个俯卧撑。”
说完像是火上浇油,大家笑得更欢了,团结一致地把教官也传染了。
路荣行其实并不觉得男和卫生棉的组合好笑,但觉得很热闹。
队里还有个身娇易倒哥,三天晕倒了两回。教官吓得够呛,火急火燎地将他背到校医院,医生问完状况,得出了一个没有中暑的结论。
倒哥气息奄奄地说热,想吃雪糕冰棒,赶来的辅导员一样给他买了一个,人吃完就满血了。
事后经过队友们的拷问,现倒哥确实没装,天生具有逃避军训的正面技能,无奈个个皮糙肉厚,只能顶着火辣的日头,看倒哥在供水棚下面纳凉喝水。
关捷听得啧啧称奇,未雨绸缪地做梦说:“学到了学到了,明年我去军训,要是热得不行,也用这一招好了。”
路荣行赌他不敢欺骗老师,纵容地说:“可以啊,你要是有那个‘嘭’一下砸在地上还不觉得疼的演技的话。”
关捷听得心里立刻打起了退堂鼓,疼他可能忍得住,但演技必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