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急雨,风高浪急。
江州码头之上,水位上涨,夜泊的船只之上,幽暗的灯光摇摇晃晃。
大批的官兵涌上码头,官船封锁河道,开始挨个船只检查。
赵闻新得一美人,正掌灯欣赏,可惜美人正处于昏迷状态,只观其貌而难窥其韵。
船上水手开船前最后一次检查,过得一刻钟之后便能驶出码头,到时候他便可以慢慢赏玩。
正神思不属之时,手下来报:“老爷,官兵忽然前来封锁了码头,说是在追查闯入府衙的盗贼,挨个船只要检查方能放行。”
赵闻并未放在心上。
想朱大姑娘不过出身普通百姓之家,也不至于令官府大动干戈。
只是现下她昏迷着,被官兵闯进船舱,必然有些说不清楚。
赵闻想明白之后,重新卷起被子,扛起朱玉笙便径自来到了舱底,推开最里面一间舱室,再推开舱壁上一块与周围舱壁一模一样的木板,是个斜下的木梯,他扛着朱玉笙一路向下,把她扔在污迹斑斑的地上,点亮了墙上悬挂着的油灯。
昏暗的灯光让舱房之内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原来这是一间船底隐藏的秘室,墙上挂着铁链皮鞭等物,其中血迹已经成为了深褐色,也不知道上面到底浸染了多少活人的鲜血。
舱房正中有一种大床,床头床尾都有特制的锁链,及各种恐怖的不知其作用之物,整个房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
赵闻摸一把美人嫩滑的脸蛋,面上伪装的慈善尽数褪去,仿佛进了这个密室之后他内心的邪恶倾巢而出,面部表情也彻底改变,眼神里全是掩饰不了的贪婪,连语调也阴恻恻令人汗毛直竖。
他低声说:“美人儿,你且等爷出去瞧瞧就回来疼你啊。”
密室的门从外面上锁,然后是男人踏在木制楼梯上沉重的脚步声,紧跟着他放下板壁,外面无从得知这里还有一间密室。
赵闻上了船头,自有手下撑着伞来替他遮雨,并汇报码头上的消息。
“老爷,官船堵了河道,也不知道这次抓捕的盗贼犯了什么事儿,别是……刺杀了新上任的刺史大人吧?看这阵势犯的事情必然不小。”
赵闻心系密室的美人,全副心神都不在官府追捕盗贼之事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颇有几分无聊:“到底要堵到几时?赶紧开船咱们也好尽快回家。”
手下人知道他的病根,于男女之事上没有真本事,各地行商寻的大夫看病,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也不见效,后来索性不再治了,但依旧改不掉贪恋美人的毛病,于是便有了舱底的秘密。
赵闻每年各处贩绫罗绸缎,以船为家,也舍得花钱,这些年以纳妾为名搜罗了不少美人上船,却又在夜深人静之时抛尸河道。
手下便劝他:“老爷不必着急,看阵势很大,但检查的度也很快。”
果然江州府衙新驻守的这批官兵行事迅果决,码头停泊的船只挨个检查,很快便轮到了他们。
打头的一名军士上船之后问:“谁是船主,报上姓名,来江州做何营生?”
手下点头哈腰道:“回军爷,这位是我家老爷,姓赵单名一个闻字,每年都来江州采办江州锦。”
听到船主名唤赵闻,那军士扭头朝身后喊道:“大人,这边船主姓赵。”
借着舱内微弱的灯光往赵闻面上扫了一眼,紧跟着喊出第二句话:“年纪也对得上!”
赵闻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忽啦啦身边已经围满了军士,有人拔刀抵在他脖子上,直吓得手下连喊:“军爷!军爷!有话好好说,我家老爷没犯法啊……”
脖子上压着冰冷的刀刃,寒气逼人,甚至还能感觉到皮肤上微小的划痕,赵闻心中充满了恐惧,总有种只要自己反抗便会被当场格杀的错觉,直吓得他头皮麻,嗓音直颤:“大,大人饶命啊……”
此刻船头站满了官兵,皆等着码头上的人话,紧跟着便是一把粗豪的嗓音嚷嚷道:“卫大人,您这大半夜的非要把人拉过来封锁码头,到底为着什么,总要告诉我一声吧?”
只听另外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回道:“你要没事儿早点回去歇着吧,省得在这里碍事。”
两人正是周煦跟卫灏。
“你说让我回去我便回去啊?”
周煦满身反骨:“我偏要看看你闹什么名堂。”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自有人押着赵闻入了舷舱,迅有两队人马上下船舱开始检查。
片刻之后,各处检查的官兵分别来报:“大人,没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