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就这个连后门都没有的避难所,耗子都知道不行。
“我总得……问问子民们的意见。”
赫乌莉亚看了眼她身边的青年,“你去外面喊几个人进来。”
那人应声而起,很快长阶上祈祷的人类就被叫进来了十好几个,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
“尘之魔神的眷属前来传信,希望赫乌莉亚大人能与哈艮图斯结盟。东边是片好地方,有谁愿意去吗?”
青年把苏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听说能回到地面上去大家都很高兴,连忙问起尘之魔神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有没有房子啊?我们可以用盐换,找人盖也行但是得动作快些。”
“你们能供应得起我们日常消耗的粮食和肉类吗?饿肚子我们可不干……”
“……我想换身衣服呢。”
“……”
赫乌莉亚安静的听子民们一条一条罗列要求,听到最后她自己都无奈的直摇头:“大家只是之前流浪时苦怕了,并非故意想要为难你。”
苏挠挠头发,看着面前这些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侍奉的魔神愁得起不来床,他们倒好,还在想过去的好日子。
“做什么美梦?要房子我可以和你们交换建筑材料,想吃粮食就去种地,想吃肉就去养家畜或者狩猎。都什么时候了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们怎么不把鼻孔长脑门上呢!”
面对蠢得不可救药的人,很少还能有学者保持着心平气和的状态,不丢石头砸他们是她最大的克制。
归离集不养闲人的好吧!
站在床前的人们一下子就都把嘴给闭上了,不是羞愧,而是梗着脖子满心不愿意。见状苏也不再多说,出于道义她最后问了赫乌莉亚一遍:“你的决定是什么?”
盐之魔神脸色灰败的望着客人,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末路。
“我很抱歉。”
她抖着嘴唇道:“可是我没法撇开他们不管。”
“哦,那好吧。”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苏站起来告辞:“有需要的话你随时派人去归离集传话,我一般都会在。那什么,你知道魔神死亡会给当地带来极大污染这件事吧……”
赫乌莉亚:“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她侧过头依恋的蹭蹭恋人的手臂,青年冲不速之客做出相当不善的表情。
苏冷笑一声,拒绝了赫乌莉亚起身送客的打算,在她一众子民的白眼里走出这座寝殿。
尊重他人选择,祝福他人命运。
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苏大人,赫乌莉亚大人怎么样?”
迟重站在寝宫外等候,见到苏就迫不及待迎上去,称呼切换得丝滑无痕。她走下台阶,离了有段距离才摇头:“尽早做准备吧,赫乌莉亚是个好人,可惜生错了时代。”
换个时期她能被人顶到头上尊称为“圣母”
,可惜眼下只有被吓得昼夜不宁的份儿。
迟重是个聪明人,他要是不聪明就不会想到频频在交易中搞小动作了。这个聪明人在经历了短短的震惊之后迅速开始为自己寻找生路:“那,那您看,我们能搬去归离集吗?”
他倒是能想得开,乱世之中也只有这种人最有活下去的希望。
苏看看他,认真给了个忠告:“不是不行。但你要知道归离集同时也接受了大批摩拉克斯的子民,那边对于公平交易和契约之事讲究得紧,就你之前做生意那德行,手脚不干净些迟早叫人打死。”
归离集不拒绝人类的求助,但也不是毫无底线什么玩意儿都愿意庇护。她把意思表达得很明确,迟重哽了一下,重新挂上讪笑:“是是是,之前是我的错,我鼠目寸光。要不,我去向长秋兄弟道个歉?”
看来这也是个油盐不进的。
苏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向出口:“你自己看着办,别问我,也不许打着我的名号出去胡说八道!让我知道了我就把你扔粪坑里去!”
气鼓鼓离开盐之魔神的居所,她站在盐湖旁看了会儿对面云雾蔼蔼的雪山,背上背篓离开地中之盐。不管山中魔神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赫乌莉亚都没救了。归离集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地中之盐被魔神残渣与怨念污染,他们就不得不想法子去往海边煮盐。
苏边走边想该如何绕过奥赛尔对海岸线的把控,沿途随手折了些药草塞进身后背篓,一直走到天黑也没找到暂居点。她停下略作休息,第二日又走了半天面前出现一条陌生的河流,终于确定自己这是迷路了。
这条河流与荻花洲水脉似乎同源,蜿蜒流淌,将原野分隔开来。河流两岸青草蔓蔓,成片甜甜花晃得人眼前发昏。
等等!
甜甜花,能榨糖!没有哪个须弥人不喜欢吃甜食,苏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扑进甜甜花丛直接生啃。能够连片成为此地优势物种,这里的甜甜花肯定有特别之处。
这一株花型巨大,该挖!这一株茎杆粗壮,该挖!这一株颜色喜人,该挖!这一株特别吸引蜜蜂,该挖!
移栽了甜甜花以后还能试着引来蜜蜂驯养,蜂蜜可是好东西……连着土块取下好几株格外茁壮的个体小心翼翼放进背篓,这要是专门种植起来发展出制糖业,她都不知道归离集的人日子能过成什么样。
有盐有糖有粮有矿,隔壁赤王都快馋哭了。
一株接一株甜甜花就像悬挂在眼前的胡萝卜,引得人逐渐偏离。野生甜甜花丛尽头是连片的却砂木林,树根下一簇一簇的蘑菇又肥又大。按照距离计算此处应该也曾经是赫乌莉亚的领地,她究竟是怎么搞的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