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
清寒躺在床上怔动身体。
“呃啊,清……寒”
莲亭半人半妖,周身溃难,鲜红的鱼鳞像一根根毒刺长在她半边脸上。
她明白,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努力用尽周身气力,星红的光芒护住清寒的身体。她几乎是爬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与他接触。
“滚开!”
清寒感觉身上好点,他被困住不动,看着她半妖的样子,从他口中吸出一颗红珠子,在自己周身环绕一遍又吞进了他的口中。
“鱼妖!你要干什么,”
清寒猛地用力挣脱她的束缚,看着自己周身的溃烂几乎与她一样,“我不是妖,你别妄想!”
莲亭匐在地上喘息,“不会的,莲亭不会让你再痛苦。”
她望向缩在一旁的红药,虚弱地指着她,“是你!清寒你要相信,莲亭不会伤害你。”
“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嫌不够么!”
“莲亭就是万劫不复,也会让清寒好好地活着。”
她踉跄着消失在房外。
从此清寒的身边再不会有莲亭的出现……甚至是那条红白小鱼。
“愚蠢!”
小妖的呵斥终止了这段故事。
清寒再无话可说,我回想当日初次见到莲亭的样子,我说她在玩命……
我的心情变得平静,从衣袖里取出一片闪闪发亮的鱼鳞,交给清寒。
“莲亭死了,是灰飞烟灭不得永生,这是她最后留下来的。”
我微微一笑,抬起的手牵动着腰间的附生铃。
我说,“附生铃,专噬妖灵
。”
我望着清寒,“你可知莲亭为何盗它?”
“啊!我不知道,我……”
他在害怕,害怕我说出无法让他接受的事实,而我一定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的。
我站于他面前,附生铃里有着星星点点地红光,“她用自己的内丹救你,她将你与她的性命系在一块,妖失去内丹便犹如人过百年,偷着度日。你每活一天都是她内丹的消耗,一但你们其中一个受到伤害,便都会承受一样的痛苦。”
我将附生铃攥在手中,一步步向她逼近,“你觉得你受到伤害很痛苦,你认为是她把你变成了妖物对不对?当日,她在后庭花盗了它,用它一点点来折磨自己。你让她绝望,她只求能在你身边安稳度日,是你的猜忌逼她斩断与你最后半分牵连。”
“不……”
清寒双手捧着那片鱼鳞,“莲亭……”
“鱼有逆鳞,触之则伤。清寒,你就是莲亭的逆鳞,处处伤她,她却想尽办法护你周全。”
“莲亭……”
有多久他没有这般亲切地唤她了。
“我见到她时,她在后庭花起舞芳艳绝伦,她说,妖怎么配拥有爱呢。她把一切都给了你,消失于轮回,她说,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莲亭……她有没有说什么?她……”
清寒瞪大双眼看着我。
“你还想期待什么?还想她能给你点什么吗。”
“不……”
他失魂落魄。
其实,我明白的。只是我并不想把莲亭的太虚梦
境告诉他,因为我不想让莲亭爱得什么也不剩。
“她的内丹再也不会伤害到你,如今你否极泰来,仕途恒通,找一家姑娘一世长安去吧。”
我没有想到生命中的第一次来姜国,会有如此沉重的路程。
我不曾告诉任何人,莲亭的太虚梦境:她扶着清寒昏迷不醒的身体,只怀着世间最单纯的心思,走进他们曾在一起的山间小屋。也许清寒会苏醒,然后他们在山中清雅度日,也许清寒就那么永远地睡了,门前的一方荷塘里,一条红白小鱼相守一世。
(征歌篇)
出姜国时,我们绕过洛幽山,咏梅驾着马车走了两天两夜才出了姜国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