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楼吃了一惊,道:&ldo;你是什么意思?我、我还要回家的,不用你照顾……&rdo;&ldo;回家?&rdo;夏草道:&ldo;你回不了家啊。宗主说了你要住在这里。&rdo;&ldo;不!不会的!&rdo;赵小楼急了,放下碗筷,眼睛红道:&ldo;我不要住在这里。我家在柳州,我要回家去。&rdo;夏草听他这么说,有些奇怪地问道:&ldo;那你为什么和我们宗主上崖来啊?&rdo;&ldo;我没有要上来。是他把我带上来的……&rdo;赵小楼委屈得快哭了,哽咽道:&ldo;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带我来,我不认识他……夏草哥哥,你、你能不能送我下山啊?我、我要回家……&rdo;夏草听了,连忙细细问了他事情的经过,终於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觉得奇怪,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赵小楼白白乖乖的样子,忽然恍然道:&ldo;我明白了。我们宗主大概是把你当成小白兔了。&rdo;&ldo;小白兔?&rdo;&ldo;嗯。&rdo;夏草点了点头,道:&ldo;你来的时候看见花圃里那几只兔子了吗?我们宗主的脾气有些怪,每次下山的时候都要带只小白兔回来。我看你这样子……&rdo;他侧头望了望赵小楼,嘻嘻一笑道:&ldo;八成是被我们宗主当成兔子带回来了。&rdo;&ldo;我是人,不是兔子。呜呜……那怎么办?夏草哥哥,你能帮我向你们宗主说说么?让他放我回去……&rdo;赵小楼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也顾不上了,只急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望著夏草。夏草叹了口气,道:&ldo;你别哭。小楼兄弟,我们宗主不是坏人,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他的脾气十分古怪,有些观念……&rdo;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汇,慢慢道:&ldo;有些观念可能和常人不一样。但是好好和分说,也许让他放你回去是可以的,不过至少也要半年後。&rdo;&ldo;半年後?为什么?&rdo;&ldo;因为我们宗主半年才下山一次。他性子古怪,不喜与人相处,所以才独住在这三绝山顶上。三绝山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rdo;赵小楼点点头。三绝山的盛名他确实略有耳闻。所谓三绝,乃是高绝,陡绝,美绝。山势虽然陡峭高耸,但景色却十分美丽,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能畔至山顶,却不曾想竟有人一直住在这里。&ldo;这三绝山只有那悬崖一路,可通山脚下。我功夫低微,还是这两年才渐渐能依靠绳索勉强上下山。你若想离开,便只有求宗主带你下去了。&rdo;&ldo;那、那夏草哥哥,烦你和你们宗主说说,我不是兔子,我是人,我在柳州有家人,我要回家……&rdo;&ldo;你先别哭,这事咱们慢慢商议。&rdo;夏草安慰道:&ldo;你现在急也没用,一切都要我们宗主说了算。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说。&rdo;赵小楼听他三番两次提到他们宗主脾气古怪,他也觉得确实古怪。自己明明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被当成兔子呢?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这三绝山虽和柳州一样位处芜县境内,却相隔至少一日路程。那风宗主竟能夹带著他一路从柳州攀至山顶,可见轻功如何高明,内力如何深厚了。赵小楼便是再不懂得江湖事,也能明白自己是遇上绝顶的高人了。那夏草常年只和宗主住在这三绝山顶,身边没有说话的人,也缺少同龄的朋友,因而看见赵小楼,心下十分喜欢。他又细细安慰了赵小楼几句,劝他把饭吃了,然後收拾干净,让他早点休息,便带上门离开了。赵小楼一人躺在陌生的床上,又疲又倦,还有说不出的忧惧和不安,不由眼角淌下泪来。他一出生便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赵子轩平日连门都不让他出。父亲过世後他又一直在家守丧,何曾遇到过如此变故,只觉前途幽幽,不堪莫测。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好不容易睡了过去。却只一觉,早早就醒了,望著窗外发呆。三绝山顶上气温很低,赵小楼觉得有些冷意。他平日就有早起的习惯,此时也躺不住了,没有阿喜阿福的服侍,便自己起了床,穿好衣物,推门而出。他凭著昨晚的记忆转了一弯,却不是前院的花圃,反而来到宅院後面。只见一方空地上,一人正持剑而立。那人双目轻闭,一身白衣,身姿似竹。雾蒙蒙的晨曦淡淡地映在他的脸上,更衬著他肌白胜雪,黑发如瀑。仿若白玉雕琢而成的仙人,嫋然如烟,不带一丝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