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小福子,又转向我说:“这件事还是要听听太医的意见,比如,你现在的身体是否适合远行,是否能泡温泉。“
我笑了起来:“不过是京郊而已,一天能打一个来回,哪里就是‘远行’了。”
“对你的身体来说就是远行”
,她瞪了我一眼:“是皇上惹你生气,又不是母后惹你,结果你连母后都不要了,要自己跑到外面去住。”
我讨好地在她肩头蹭啊蹭:“那要不,我们一起去休假?让皇上一个人忙得鸡飞狗跳去。”
我不过是开句玩笑,没想到太后竟然说:“也行,我们娘儿俩一起去,朝廷这边有皇上和琰亲王撑着,区区一个月也不至于闹出什么大乱子。他们俩都病倒的时候,还不是我一个人撑着的。”
我感动得难以言语。因为我知道她爬到今天的位置有多么不易,她有多在乎现在的身份地位,因为这些都是她用一生的幸福和无穷的忍耐换来的。我也知道朝廷之中的明争暗斗可以惨烈到什么地步,对有准备的人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改变整个政局。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放下一切,陪我这个任性的女儿出去散心。
我靠在她的肩上说:“谢谢母后关爱,但朝廷怎么离得了母后?这一年多以来,一直是母后在主理政事。母后离开一个月,皇上会手忙脚乱的。”
“怎么会?他巴不得我离开呢。”
她小声说。
“好趁机收回权力?”
我附耳低问。
“可能吧。”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为皇上辩护,说他只是一个病弱的男孩,与精明强干不搭界。经过了祁云海的案子,我不敢那样说了。
我只能提醒太后:“母后要是真走的话,一个月后再回来,只怕朝堂上早已面目全非。”
“没关系”
,太后自信地笑着:“就算回来已经面目全非,我也会扭转局面。我最信任的那几个人不会轻易背叛我;一心向着皇上的,他们本就不是我的人;至于那些墙头草,谁给他好处就跟谁,容易被别人收买过去,也容易再被我拉回来。”
最后,我不得不用一句很生硬的话让太后打消了念头:“儿臣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这天下午,在太后的默许下,我坐着一辆很朴素的车子,带着少少的几个随行出了宫门。之所以这样,就是不想引人注目。
车中,刘嬷嬷告诉我:“皇上今日下朝后,先去了瑶光殿,后来又到了春熙宫,大概都是在找公主吧。”
我没有搭腔,轻笑着望向窗外。
进宫半年多,一朝离宫,哪怕只是出去度假,也依然有一种虚幻不实的感觉:我真的是从那奢华神秘的所在走出来的吗?
第二卷醉花阴
漪澜梦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