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懒洋洋地说:&ldo;等你回来陪我去静灵寺烧香吧。你不在,我一个人也不爱去。&rdo;通常只有遇到不顺心的事,她才会想到去庙里烧香拜佛,所以方晨一边答应下来一边问:&ldo;最近又有什么事情不顺利了?&rdo;却只听苏冬在电话那头笑:&ldo;这些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去拜佛祖,希望能多活两年,不要早早就被她们给气死。&rdo;方晨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家里的小阿姨早就烧好了一桌子菜,只等她来就可以开席。近几年曾秀云也几乎不再全国甚至世界各地的跑了,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与小阿姨一道做做家务,偶尔在画室消磨一下时间,但也终于在向传统的家庭主妇靠拢。见到女儿回来,曾秀云脱下围裙,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才微微皱眉道:&ldo;太瘦。&rdo;方晨不以为意,凑到陆国诚的旁边,说:&ldo;爸,老妈为什么还是这样挑剔?&rdo;她的声音柔和眉眼温顺,分明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亲昵地搂住陆国诚的胳膊。因为似乎以前,陆夕就是这样的。&ldo;你这丫头,我还不是心疼你?&rdo;曾秀云摇摇头,又去拉她,&ldo;快去洗个手可以吃饭了。&rdo;方晨在浴室里拿洗手液洗干净了手,又仔细擦干了这才走出来。或许搞艺术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癖,曾秀云的洁癖就十分严重,也连带遗传影响了陆夕。方晨记得,小时候陆夕穿的几乎都是白裙子,而且似乎总是不会弄脏。可是她就不一样,成天与一帮男生爬上爬下打打闹闹,从小到大也不知勾坏了多少件衣服。她想,大概这也是自己从小就不得母亲喜欢的原因之一吧,因为她总是脏兮兮的,并且根本不听话。有时候好像曾秀云根本都不爱多看她一眼,都是保姆帮她洗澡换衣服。帮佣的小阿姨是四川人,已经好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也不例外。方晨大年初一给了她一个红包,又带她上街买了件新大衣,其实那小姑娘比方晨还要小两岁,收到红包后再三道谢,第二天等邮局一开门便去把整年的薪水都汇回老家去了。方晨在家老老实实地待了几天,平时没什么事可以做,便陪着父亲陆国诚下棋喝茶,又或者同母亲一起看电视聊天。这天下午,她正在客厅里看央视的春晚重播,结果手机突然响起来。肖莫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她心情颇佳地给他拜年:&ldo;新年好。&rdo;&ldo;在做什么?&rdo;肖莫问。&ldo;看电视。&rdo;她吃了颗糙莓,随口问:&ldo;你呢?&rdo;&ldo;你猜。&rdo;&ldo;我哪知道啊。&rdo;电视上赵本山的小品正好出来了,底下响起一片叫好声,她有点心不在焉地想了一下,胡乱猜测:&ldo;在应酬?&rdo;大概只过了一秒钟,微微有些低沉的轻笑声就传过来,肖莫半真半假地表扬她:&ldo;你真聪明。&rdo;&ldo;多谢。肖总您真辛苦,大过年的也不能休息。&rdo;&ldo;是呀,而且我发现我喝醉了,没办法开车回去,怎么办?&rdo;&ldo;让司机去接你,要不就叫计程车吧。&rdo;这一回,电话里静默了一下,然后才听见他状似无奈地说:&ldo;我让司机放假了。而且,从这里打车回c市,估计很贵。&rdo;日进斗金的奸商也会考虑到车资的问题?她简直觉得诧异,下意识便说:&ldo;难道你在北京?&rdo;&ldo;不是。我在新洲西路上的翠微轩。&rdo;在翠微轩最大的包间里找到肖莫的时候,方晨犹自觉得惊讶。&ldo;你怎么来了?&rdo;&ldo;应酬啊。&rdo;懒洋洋地倚在沙发里,年轻英俊的男人用手支着额头,西装外套脱在一边,只穿了件浅灰色的衬衫,将面色衬得有点虚白,看来是真的喝多了。可是令方晨深感佩服的是,他讲话的条理倒还是很清楚。一同坐进出租车里之后,肖莫微微有些抱怨地看着她,问:&ldo;这里的人都这样能喝酒么?早知道就应该先向你咨询一下,好歹也多带个司机来。&rdo;&ldo;还好吧。&rdo;方晨说,&ldo;至少我认识的人酒量都不错。&rdo;又见他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连眉心都不自觉地微微皱起来,便问:&ldo;是要休息一下,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胃?&rdo;&ldo;都行。&rdo;肖莫很大牌地闭起眼睛,含糊地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