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扶月闻言下意识笑了笑。一个要杀她找了她五年的人,会因为一次共患难就将其当做是朋友了?
傅池衍没有办法,毕竟张姨娘死是事实,还和崔扶月沾上了关系,自然不能唐突地将人带回去。
于是跟在周章身边的护卫便上前把人从傅临的人的手中抢了过来,押着崔扶月往院外走,从傅池衍身边越过。
而与此同时,春华居跪了一大片,傅雨烟和傅雨雾拉着张绒惜的手哭得泪流满面,面容都变得憔悴了许多。
傅溪尘跪在地上,与张绒惜躺着的床隔着一段距离,他眼神呆滞,眸中无光,眼泪无声地流着。
琳琅跪在傅溪尘的身边,她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他,而是将手从披风内伸出,轻轻牵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傅溪尘冰冷的眼神落在琳琅的脸上,见她目中透现出一丝深沉的悲伤,好似能挤出水来。牵着她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突然,傅雨烟的哭声戛然而止,众人疑惑地抬头去看她,只见她动作机械地从地上爬起来,将落在胸前的乌甩到后边去,泪眼朦胧地转过身去,抬起那只颤抖着的右手指向琳琅。
琳琅的表情中充满疑惑,听见傅雨烟哭喊道:“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扫把星!从你嫁进侯府后我们就没有过过一天消停日子!”
傅雨烟快走到琳琅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死死地抓着琳琅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些许恐惧,说:“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对我阿娘怀恨在心,你恨她不同意你嫁给我阿兄……你恨她处处针对你,所以你指示崔扶月在元宵里面下毒!你这个毒妇……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琳琅被傅雨烟吼地一愣一愣的,她不由脸色一变,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雾气笼罩了她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愤怒的傅雨烟。
傅溪尘感觉出了琳琅的手在颤抖,明显是被吓到了,便对傅雨烟说:“你别闹了。”
傅雨烟闻言一震,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怪异,然后抑制不住地狂笑起来,缓缓松开了琳琅的肩膀从地上站起,苦笑道:“我闹?阿娘都死了……你还在帮着一个外人?!”
琳琅凄然一笑,笑容里满是悲怆。
她嫁入春庭院已有半月,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每日早早地起来请安,天没亮就忙活着内宅事宜,在厨房打下手,平日里也没少照顾傅雨烟姐妹,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待她不薄。
而她们在用膳之时,菜淡了咸了便埋怨她,讲她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公主,金枝玉叶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嫁来侯府还真是委屈了她了。
琳琅知道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所以跪着也要走完,坚信总有一天,通过她的努力改变,她们会诚心接纳她的。
到头来都是徒劳。
傅溪尘烦躁极了,颦眉道:“琳琅既已嫁给阿兄,那便是你的嫂嫂,此后莫要再说此等胡话。”
傅雨烟脸上坚硬的笑容敛了回去,冷着脸从琳琅身旁越过,本以为她哭累了便要离开了,琳琅甚至还松了一口气。但傅溪尘清楚他妹妹的为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善罢甘休,以至于她每挪一步,傅溪尘的眼神都在跟随她。
傅雨烟在一名护卫的跟前停下,她停顿了两秒,随后便将护卫腰间的剑快拔出,她的眼神狠绝,转身便向琳琅的后背刺去。
不曾想,那一剑没有成功刺进琳琅的肉体,剑身被旁边的傅溪尘死死的抓住,鲜血很快便从手中滴落了下来。
琳琅惊讶地回头去看,那把剑就离琳琅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她顺着那只滴血的手往上看去,傅溪尘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脸色黑地不成样子。
他用力将剑从傅雨烟手中抽了过来,随意往旁边一扔。
傅雨烟被吓得瘫软在地,往后倒退着,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伤阿兄,我不是故意的……”
傅溪尘说:“三姑娘累了,送她回房休息。”
傅雨雾连忙上前去同婢女一起将傅雨烟从地上拉起来,她搀扶着呆愣的傅雨烟往外走,嘴里还说着安慰她的话。
琳琅见她们走后,连忙抓过傅溪尘的手来查看,心疼极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外掉,张绒惜去世她都没有这么伤心。
“下去包扎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