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衍与林张离开密道时,便看见那林慕禹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眼见他们从藏书楼出来了,便踮着脚尖眺望着他们。
待二人走过石桩后,林张便再次踩下那草地中的机关。这机关的按钮隐藏得相当隐秘,就算是趴在地上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出来,而且按下时需要不少力气。
林慕禹的目光落在傅池衍的身上,但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少女的羞涩感,她担心被人看穿她的小心思,便连忙跑到林张身边,搂起他的手,道:“阿爹,你瞧你,这一身泥土的,也不知先沐浴更衣后再带着傅公子参观。”
林张闻言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已经干硬了的泥土,笑道:“怪不得我总感觉腿上硬邦邦的,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洗洗,禹儿!好生照料着傅公子。”
林慕禹看着林张急匆匆地离开,而后又转身对着傅池衍,双手交叠于腹前,轻声说:“傅公子,您难得来我们府中做客,不如先吃过午膳再离开?”
傅池衍没有太过思虑,很痛快地便答应下来了。他几年前意外结识林张,那时还不曾知晓他已娶妻生子,而且林张最大的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
林家是做粮商的,林张一般都会亲自下田,或亲自到店铺中打点,性格随和亲民,大米的价钱也是尽量卖到最便宜,三女儿林慕禹也时常会到街上施粥,只是崔扶月的那批难民属实是多得出了她的预期,所以才没有准备到位。
傅池衍在此处吃午膳吃得还算愉快,只是林张有位小公子,调皮得很,吃个饭也没能安静得吃,吵得傅池衍没个清静。
可林张他们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位小公子的行为,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一直都是任由着小公子怎么胡闹,说小孩子天真烂漫,最是爱玩的时候,更不应该用死规矩束缚着。
傅池衍回到客栈时,现崔扶月和正清涵嬅围着一桌子的菜呆,他缓缓向他们走去。当正清与涵嬅看见傅池衍回来了时,立马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崔扶月见状便知晓是傅池衍回来了,但她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说:“正午都过了好一会儿了,你不饿吗?”
傅池衍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围着这一桌子的菜一点没动是在等着他回来,然而傅池衍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把他已经吃过了的事实告诉他们。
崔扶月给旁边的位置上的茶杯里倒上了茶,起身双手递给傅池衍,说:“公子请喝茶。”
傅池衍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小酌了一口这淡得厉害的茶水,忍不住蹙眉,这喝着像茶又像清水的茶属实是有些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公子去了何处?”
崔扶月问。
傅池衍有些刻意隐瞒的意思,但说的也并不是谎话“我曾在烟城结识了一位故友,去了他家中做客,耽误了些时间。”
崔扶月闻言点了点头,又说:“那为何连个伺候的人都不带?”
“我那位好友,不喜外人。”
傅池衍说谎都不带眨眼的,崔扶月也就很轻易地便信了,傅池衍见崔扶月有所松懈,面上便露出了一丝浅笑,抬手扳在身后,坐在了崔扶月旁边的位置上,拿起一旁整齐摆放的筷子,边夹菜边说:“饿死了,你们也别干站着了,坐下吃吧。”
崔扶月坐下后,那二人便也跟着坐下了。林家的饭菜是林慕禹亲自下厨做的,很合傅池衍的胃口,以至于多吃了一点,现在根本就没有一丝饿意,不过是心疼崔扶月带伤还要再此等他吃饭,便就陪着吃两口罢了。
晚间,崔扶月坐在床上找自己的簪,后来怎么找也找不见,便以为是晕倒之时掉在地上了,便想拖着那一瘸一拐的腿出去找找。
结果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房门吱吖一声轻响,进来的人是傅池衍,他手中还端着一盆热水,木盆的边上还挂着一条白色的毛巾。
傅池衍见状连忙将房门关上,快步走到床边将木盆放置地上,又边说边走到崔扶月身边搀扶着她坐到床上,“你腿还没好,切莫乱动。”
“我没事,我只是想去找我的簪子。”
傅池衍闻言动作一顿,那簪子不在床上,也不在外边,而是在傅池衍的身上。他没有立刻便告诉她簪子没丢,而是问道:“那簪子,对你很重要?”
“当然。”
崔扶月说着,便抓住了傅池衍的手臂,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你让我出去找找好不好?”
傅池衍蹲下身来,想伸手替崔扶月拖下鞋袜,不曾想她却将脚缩了回去,一脸不解地望着他,傅池衍没有说话,而是强行将她的脚拉了过来,道:“别动。”
于是崔扶月便老实地坐着,任由傅池衍脱她的鞋袜,随后便将她的脚缓缓放入那热水之中,暖流瞬间游满全身。傅池衍抬头问道:“水温可还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