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伴伴打断到:“便是求赏功,一枚也就够了!你们不懂规矩,万万不敢提这样非分的要求!”
余清官看看面色莫名的陛下却说:“陛下,一枚不够!陈家,陈家却有八口棺材!”
又是满殿至静……
天上的闷雷响了几声,就听到余清官朗声说:“老安人因身体不适病于卫所,实不能进宫求赏,便命臣替她与陛下求赏……,老安人说,鄙妇陈吴氏乞求拜上!自陛下邵商起兵!陈家四子八孙皆为陛下马卒,洪顺二十四年三月,大子陈大牛于桐岩山替身陛下,身中二十五枪尖,尸受四十三刀横分,损身尽忠毅然不悔……”
陈大胜喃喃道:“大伯……”
余清官记忆有限,这段话只背到这里,便由童金台续上道:“洪顺二十四年七月,陈臭墩损于五城亭,年十二!少年懵懂不足腰间,孤魂徘徊归家无处……洪顺二十五年二月,陈三牛损于赤元大战……洪顺二十五年同月,陈大兴损于祭鹿台,年二十三……洪顺二十五年四月,陈臭柱……”
从来不哭的陈大胜安静的掉泪了。
最后管四儿收尾道:“……臣妇粗鄙,不知规矩,而今年近七十半身入土,膝下八子身损,然!尽忠不悔!而今天下皆安,乱世以和,谢主隆恩!!陈家十三子出五子复归,老妇思儿,贪慕赏功之钱,今匍匐拜上,求钱八枚买我儿我孙阴畅路顺,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拜上~拜上!”
管四儿吼完,与自己的兄弟们一起拜倒:“求!陛下开恩!!”
片刻,满院满殿的人都缓缓跪下乞求道:“求陛下开恩!”
此番老妇求赏,其实只说半段,武帝便已经眼眶通红。
他慢慢扭头看着垂首的陈大胜道:“飞廉,为何从前未曾与我提及一字?”
陈大胜静默片刻,慢慢抬头看着陛下道:“风!”
啊……是风啊!
等待的功夫,皇爷让他们起来,又问余清官道:“老人家病了?”
余清官点点头:“是,一进城,便听到民斗的事情了。”
表情一直平静的陈大胜终于慌张,正要告罪离去,便听余清官道:“已经请了宫里的大夫,老夫人嘱咐了话,已经喝药安歇了。”
皇爷犹豫了下,看看陈大胜又问:“老人家,没有别的话对朕说么?”
余清官立刻想起小嫂子的嘱咐,便道:“是,倒也没有别的,只喝药之后,老安人嘀咕了一句说,早就舍给陛下使了!”
这样啊,这样啊!
一直没掉泪的皇爷终于眼眶湿润掉了泪。
半响,孙绶衣喃喃道:“好个忠义的陈家,好个深明大义的老夫人!”
他羡慕了!
张民望带着一队小太监,终于抬着三盘赏功来到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