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揭开锅,锅底冒着白花花的一团蒸汽。蒸汽完全散去之后才得见菜品全貌。蒸鸭被开膛破肚,腹腔里填上满满当当的食材,正是所谓的八宝鸭。
小时候听过家乡人一句老话,如果说世界大饭店做的八宝鸭不是正宗的,那么全关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出能做正宗八宝鸭的厨师。
薛凯说:“闻柝说他临时有事,会晚来一些。叫我招呼大家先吃。”
众人像饿虎扑食般动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过后,再等孟温棠定睛一看,鸭子连个身影都没见到,自己也只吃了一口,这一口就足够她舔好几次唇角回味。
徐闻柝临时在家开了一场线上会议。
会议结束时,天已经擦黑。
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起身出门。
薛凯问他,徐闻柝,拿十万块钱砸孟温棠出来,值吗?
徐闻柝说值。
你看孟温棠东躲西藏十来年,这不就被他砸出来了吗?
推开门时,雷声在头顶低声嘶吼,冷风刺骨。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一场大雨。
“我来晚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徐闻柝推开包厢门。
孟温棠混在人群里,连头也不抬,默默夹菜。
只听见他们阿谀奉承着徐闻柝,说他才是真正的有钱不忘老同学。
分明刚刚不是这样,在他还没来的时候,孟温棠听见那群人说徐闻柝私底下一定做着什么非法买卖,不然怎么会这么有钱还摆阔。俨然一副嫉妒发酸的嘴脸。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徐闻柝还真是请了一群白眼狼。孟温棠在心底暗暗替他鸣不平。
“温棠。”
正发着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徐闻柝就站到她身旁,指了指边上的空位子。
“我可以坐这里吗?”
孟温棠心里一惊,强装着镇定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坐在她身边开始,像是天生带了一种磁力。
孟温棠再也不能好好吃饭。她总会分神观察他的动作,他的一颦一笑。
曾经住在小洋楼里,会给她扎风筝,像野狗一样带着她漫山遍野跑的少年不见了,徐闻柝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变成一个真正的大人,甚至找不到一点从前的影子。
就像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同学。除了上学路上偶尔相遇,彼此之间并无交集。
让孟温棠疑心,那个过去的徐闻柝是否真实存在过。
可再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也许从她和所有人切断联系,孤注一掷去北方读书开始,他们就注定形同陌路。
徐闻柝并没有怎么动筷子,他和同坐一桌的老同学叙旧。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金融名词,听得孟温棠头昏脑胀。
果然这些有钱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是孟温棠这般凡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阶级。
孟温棠如坐针毡,思索着如何开口离开。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们就开始了他们的拿手好戏。天南地北夸夸其谈,听的人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