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恶作剧心理拨了这个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拨通的声音,我又有些犹豫了,这样似乎真的不太合适。
正在后悔要不要按下挂断的按键,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了白合迷离的声音,估计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
“肖奈,你是不是吃多了没事干,没看到现在是凌晨四点吗?”
白合的很不耐烦地指责我的卑劣行为,我气息一窒,有种难以言述的负罪感,可是随后却不知道是什么心态,无视了她的斥责,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不过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我这么晚打电话骚扰你,那么你最好是反思一下,为什么在我心烦的时候故意纠缠不休。”
我带着一种另类的刺激,表达我的愤怒,其实之前对白合的不满早已不复存在,我现在不过是用这个话题掩饰恶劣行为的奇怪动机。
白合半晌没说话,我想她大概是因为理亏不知道怎么反驳了,然而就在我略显变态的沾沾自喜中,白合却怼了过来:“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刷存在感,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笑容背后的失落,你可能以为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会有一种报复之后的乐趣,但我觉得你就是一个生活的弃儿。”
“你就瞎扯吧,自作聪明。”
我被她这一番话刺中内心,我知道她说的完全正确,一个生活的弃儿,只能幼稚到通过这种方式刷存在感,否则便会沉溺在被抛弃的无助中。
说完这句话,我就心虚地挂断电话,因为我不想用我的理屈词穷来回应白合的一针见血,那样只会显得我很可怜。
我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以此泄压抑的痛楚,却不敢真的把手机摔在地上,因为手机若是摔碎了,我又得纠结去哪儿找钱重新买一个,这让我感觉更加可悲,感觉生活就是给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却让我从此很沉入生命的深渊。
就在我自怨自艾的时候,白合又打来电话,我没接听,我能预料到,她无非是想继续羞辱我一番而已。
孤单的时候,时间就过的越慢,而这个夜晚,我也感受到了这种漫长,一次次期盼黎明的曙光,可是不知道往窗外望了多少次,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就像此时我的心。
快天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我一看时间,十一点多,再过会儿就要到退房的时候了,有几个未接电话,是陌生号码,大概是我在58同城上留言后的效果。
我从床头烟盒里抽出烟点燃,享受地吸了一口,才一一回拨。前两个咨询了一下,感觉不太适合,于是又拨通第三个。
一段彩铃响起,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接听,听声音是一个女性,我赶紧让自己显得和善,免得对方仅仅通过声音,就把我定义为流氓了。
“你好,我就是给你留言的人,我现在急需一个固定的住所,不然今晚就要流落街头了,你看看方不方便?”
那头犹豫了一会儿,道:“你稍等,我先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室友,如果她同意,那我也没问题。”
我失望地点头,知道对方肯定是听我是个男的,所以心怀戒备,不敢引狼入室。我哭笑不得,其实现在的我真的完全没有一点侵略性。
算了,还是一会儿再到处找找,总会找到住的地方的。我开始起床梳洗赶在十二点之前离开房间,免得客房一会儿过来催我。
对着镜子梳好头,我看着里面胡子拉碴的男人,因为睡眠不足,双眼略有些浮肿,气色很差,看起来差不多有三十岁了。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行李箱拿出剃须刀,将胡须收拾干净,又认真地洗了一把脸,看到镜子里年轻许多的我,这才满意。
虽然心情总是处于低落状态,但是至少表面上要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收拾好一切,我拖着轻便的行李下楼,除开房费,身上仅留下三百一十五块,我没底气地走出酒店大门,思索着到底是往前走几步去坐公交,还是选择坐出租车。
最后我还是决定坐公交,至少也能节省一顿盒饭钱,虽然才十来块,可是对此时的我来说,十几块钱也是无比珍贵。
等公交的人很多,我好不容易才在几十人中杀出一条血路,艰难地爬上车,缩在某个角落,罐头里的沙丁鱼一般。
到了公司附近,我满身疲惫的走下站台,身上已经多了一股公交车上特有的味道,可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迈步朝大厦走去。
这时,先前那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我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对方不过是敷衍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打过来了,看来有戏,不然也不会专门给我回电话,于是赶紧放下行李,赶紧接通,生怕这短促的铃声马上就停了。
“喂,请问你室友同意了吗?”
我迫不及待地问。
对方道:“室友同意了,让你等了这么久,先前她在上班,正在做策划,说是有一个店庆项目什么的……呵呵,你可以过来看看,如果中意,我们就可以成为室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