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开始仔细思量起颜欢说的话,竟还挺有道理,从头到尾,祁王殿下除了拒婚,好像和柳如烟并没有什么交集,既然都不认识,又何谈欺骗感情呢?
怀疑的目光一道道投向柳如烟。
“你……你……”
柳如烟拿着绣帕的手捂着胸口,似乎又想起了当初被人诟病不如一个庶女的那段日子,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望向颜欢的目光里尽是哀怨。
“我这身伤病,因他而生是真,我的名声,因他而坏也是真,王妃你怎可如此说话?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成?”
“柳小姐,你没有错,慕容祁也没有错,若他心里装着别人还娶你为妻,这才是欺骗和伤害你的感情,而他,只是单纯不爱你罢了。”
颜欢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又看向脸色猛地变苍白的柳如烟,恻隐之心微动。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她柔声道。
然而,这番话不仅没能成功安慰到柳如烟,反倒让其情绪更加激动。
“颜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炫耀还是在挖苦?你说他不喜欢我,所以拒了我的婚,那你呢?他不是也不喜欢你么?但他却也和你成亲了!既如此,当初他又何必说出“非卿不娶”
那番话来拒婚?这还不是在耍我?愚弄我么?”
颜欢眉头皱起,刚想耐着性子解释两句,只听柳如烟继续说着:“好,暂且不提我,便说颜欢你自己,方才你说,三皇子殿下心里装着别人与我成亲才是伤害我的感情,那他如今心里装着你的姐姐,又和你成亲,不也是欺骗和伤害你的感情么?说白了,你与我才是同病相怜之人,但你却一直在帮他说话,如此不分是非,只怕以后的下场还不如我!”
话音落地,颜欢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冷光,扫向柳如烟,语气全是不耐:“柳小姐要是吃饱了撑的就多多操心自己的铺子,别来管别人家的闲事,本小姐以后如何,还不需要你来提醒。”
颜欢的手重重地在桌上一拍,吓的柳如烟一个激灵。
“既然开铺子就好好开,别再到处宣扬些有的没的,污人名声。还有,墙上那幅画也别挂了,那画里的人究竟是谁,柳小姐比我更清楚吧?倒也不必一边恨着一边还爱着,坦荡些我还能敬你三分。”
听着颜欢的话,柳如烟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心事一般,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拧起,眼里闪过几分慌张。
周遭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有些人通过颜欢的话,将视线放到了那张画上。
“唉!你们看,那画上人的五官像不像祁王爷!”
“是有点像,可这不是柳小姐的胭脂铺么?她为什么在铺子里挂祁王爷的画像,还故意画成这样,显然不想让人知道,难不成,柳小姐还爱着祁王殿下不成?”
“听颜三小姐的意思,好像是这样……难道柳小姐这是爱而不得,得不到就毁掉,所以故意说祁王殿下欺骗她感情?那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吧。”
……
听着这些话,柳如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向颜欢的目光,多了几分恨意。
接收到柳如烟的视线,颜欢睨了一眼过去,眉宇间多了几分不屑,却也没再说什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她已经够忍耐了,若不是柳如烟咄咄逼人,诋毁慕容祁还不够,非要拉着她出来一起“教育”
,她也不会说出这番话。
不料脚步刚至门口,正前方行来一位少妇,头戴朱钗美篦,身着华衣锦服,身后跟着一群护卫丫鬟,恰巧与她碰了个照面。
这人,有点眼熟,颜欢正回忆来人是谁,那人却自己先开口了。
“颜三小姐慢步,方才你在里面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家妹妹好心提醒于你,你倒好,不仅以势压人,斥责于她,还出言侮辱。话里话外,硬是给如烟安上了一个怨妇之名,这是欺我尚书府没人了是么?还是说,三小姐从来没将我尚书府乃至国公府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看热闹的,风头急转,又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颜欢,只不过,声音却不敢放大。
而颜欢,却凭着这番夹枪带棒的激烈言辞想起了此人:柳如烟的嫡亲姐姐、柳家大小姐、秦国公的续弦、也是她大姐姐的闺中密友——柳如云。
上一次见柳如云,还是在国公府的婚宴上,但更早一些,她是在相府认识的对方。
那时柳如云对颜烨存了几分心思,三天两头借口来相府拜访颜瑶之便搭讪颜烨,对颜欢却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颜欢自然也不可能拿着热脸去贴人冷屁股,所以两人一直都玩不到一起去。
只是柳如云天天黏在自己哥哥身边,她看着着实碍眼。于是随口对颜烨说了句不喜欢她。而后,她就再也没在相府里见过柳如云的身影。
直到秦国公的夫人难产去世,娶了柳如云当续弦,她才又见到了柳如云。
怪不得一说话就对自己有那么大敌意,想来,这梁子早就因为当初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就结下了。
“原来是你啊,秦夫人。”
她揶揄着。
“知道就好。”
柳如云昂起了脑袋,满头的华丽饰暴露在阳光底下,闪闪光,“那么,还请颜三小姐向我妹妹道歉!可不要忘记这盛京还不是你颜家一手遮天!”
柳如烟扑了过来,站到柳如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