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问猛地闭上双眼,面带痛苦地晃了晃头。
屈突宜又关切地问了一句,而叶小楼却不屑地轻哼一声:“第一次进殓房不都这样……”
却见李好问缓缓睁开眼,道:“郑司丞颈上的创口比我想象的要小不少。”
那样血流成河的场景,那样可怕的现场,可清理后再看,竟只是在要害处划出的一道小小豁口。
叶小楼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然,仿佛李好问误打误撞猜中了关键。
“这个伤口,看起来不像是寻常的刀剑匕首造成的,那件凶器一定非常窄,窄而薄。”
“仵作量了创口,说凶器和屏风上所绘的那柄剑差不多厚薄大小。”
从长安县衙出来,李好问坐于纸马变成的高头大马上,边走边与身边屈突宜商量。卓来骑驴跟着他们两人身后。
“李郎君,适才你在长安县提出的,确实是明知灼见,就像是于一团迷雾中给长安县指明了一个方向……”
屈突宜吹捧得很是夸张。
李好问赶紧谦虚:“哪里哪里,我只不过纯以旁观者的视角提出问题。”
早先在长安县里,李好问跟着屈突宜,一道检视了郑兴朋的遗体之后,又与叶小楼开了个“破案小会”
——
长安县的调查排除了任何人进入郑宅作案的可能性,只剩下屏风杀人这一种解释。
屈突宜对此也没有什么思路,于是问李好问的意见。
李好问是个天性好奇的人,第一次牵涉这么诡异的案件,当场就问了叶小楼一堆问题——
郑宅那座绘有《美人剑器行》的屏风,是哪家作坊所制?何人所绘?郑兴朋又是何时入手?何时放置于自家宅院中的?
当时叶小楼的表情着实难描难画——很明显,他之前都把心思花在排除各种人为可能上了,根本没想到去查这些。
而屈突宜直接来了一句“妙啊”
,说:“既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屏风,那就干脆把屏风当做是作案凶器去查。”
叶小楼彻底无语了。
在此之后李好问又问了一堆没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比如,郑兴朋生前和哪些人结过仇,最近侦办过那些案件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主要是杀人动机方面的问题。
这些问题将叶小楼问得哑口无言,讪讪地低下头去。
李好问:这个叶帅,大概更擅长驾驶巨筝巡视长安,而不太擅长破案吧!
最后,“破案小会”
决定:李好问抛出的这些问题,由叶小楼率领长安县的不良人继续探查——这是诡务司与长安、万年两县的合作模式:即使案件移交给诡务司,两县的不良人依旧有义务配合,由诡务司差遣,完成相应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