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塑料软壳,卖萌嘟嘴的水冰月撑满了整个手机壳。壳的中间裂了条缝,连水手服蝴蝶结上粘着的爱心支架都碎了一半。
但似乎又像是被谁特意给重粘了上去。
辛宜记得她醒来的第一天,她以为她自己还是个高中生。恐慌后,她努力回忆,爸妈和姐姐,甚至是辛辰,她都认识。
唯独忘了从高三下半学期开始的记忆。
爸妈说她的手机在车祸中摔碎了,碎成了渣,连电话卡都坏了。大约是为了不让她起疑,第二天,他们就拿了她的手机壳过来,就是眼前这个水冰月的手机壳,当时碎成了两半。
可那会儿给她看的手机壳上是没有这个爱心支架的。
辛宜摸了上去。
鲜艳的红色,像是玻璃材质,十分精致。
一看就是她喜欢的。
眼睛有点干涩,辛宜眨了眨眼,她盯着看的时间太久,眼睛都快花了。
她兀自笑了笑,拨开合着的爱心。
突然间松了口气。
原本还不愿意相信的答案落了地。
定制款的支架,合上是水冰月蝴蝶结上的装饰,推开其实就是个支架,像是老上海的怀表,里头藏着照片。一男一女,时光太久,照片已不再清晰,却依旧能清楚辨别出她和谢唯的脸。
照片里,她靠在谢唯肩头,而他如她曾经所想,是真正阳光舒心的笑。
他瞧着有些青涩,远没有如今越年龄的成熟与内敛。
辛宜猛地合上支架,有点喘不上气来,这手机像是烫了手,被她扔回月饼盒。
她又眨了眨眼,眼眶里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憋了回去,哭也哭不出来。
难怪啊,她被迫更换的手机和手机号、多年来姐姐怪异的耳提面命一下子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抱起月饼盒冲到房门口,刚握上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好似一盆冰水从头浇落,透心凉。
辛宜背过身,靠着房门半蹲下来。脸埋进膝间,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想问姐姐了。
她想听谢唯亲口告诉她,无论好坏对错。
【辛宜:明晚能不加班吗?我们一块吃饭。】
手指比大脑更快的了出去,谢唯秒回,就像是提前捧着手机等消息似的,他只说了个“好”
。
辛宜盯着自动锁屏的手机,确定再没有消息进来。
谢唯竟是没有像往日那样为了跟她聊天,再引个话题?
她承认,此刻的自己草木皆兵了。
等了半晌,辛宜腿都麻了,她重抱起月饼盒回到书柜前,恢复原样盖上盖子,再放回原处。
想起辛年之前改过口的位置,她福至心灵,拉开左边第一个抽屉,里头是三包a4纸。
瞧,她变聪明了呢。
快拆了一包放纸,打印机重启,传来“咔咔”
的打印声。
辛宜抱着资料退出书房,回房间。
楼下的辛年听到关门声,接着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直至三楼的卧室开了,又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