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边的阿爸在动怒,原本抓着许初年衣服的两只小手用力一抓,奋力地要冒出头来,出声叫“阿年”
顶就被他下颔一抵,重新埋回原位,呼吸艰难。
耳朵凉凉的,沾上潮湿的鼻息,听他声线低哑了些。
“你说阿爸出了事,所以才来医院可为什么你在这里沫沫。”
每说一个字,苏南沫感到身上就被震的微微一酥,他的鼻尖蹭下来,一点一点嗅着气味,像是在分辨什么,难受地攥住他领口挠了挠,又烦乱不安,因为一旦交代了,后果不堪设想。
冷不丁的,阿爸冷笑了声“我”
“出事的那是小沫”
“阿年”
她瞬间了狂地拱出臂弯,急切的叫“我们先回家,我跟你说”
已经来不及,他怔怔地松了力,双臂没有放,向阿爸看去。
许邵祥神情阴沉。
但当两个人都看过来,正面看清女儿布满愤懑煞白的脸,直勾勾的瞪他,禁不住僵了下,心底一直压抑不散的愧疚霍然翻起,也就生硬地住了嘴,脸带尬色的看向旁边。
肖慧见状,柔声圆场说“好了,这里有病患在,你要想知道昨天生了什么,就出来谈。”
这层楼的病房多是没人住,同样陈设俱全。
关上了门,又反锁,女孩缓慢转身。
他始终低着头,过去拽住他的手把人按进沙,再坐到他腿上,抬手一抱,啄了啄两边漂亮的眼尾,果然尝到了咸涩味,那碎软的额下,眼尾末梢比之前红了许多,氲着绮艳水色,睫尖则压低不动,闷闷的。
“别生气了”
苏南沫头疼,叹出一声“这件事你也知道,我这是肖慧告诉我的阿爸在很久前跟人借了一大笔钱跑了回来,那个借他钱的人又因为高利贷坐了牢,昨天才被释放。”
身下的躯体一震,她慌忙抱紧,一口气快说“我去看你,回来的路上被他们抓住,但毫无伤,是6总救的我”
最后语气渐弱,小心翼翼,“他也伤得更重了按理说,我应该守到他醒过来。”
关于答应肖慧陪6邱庭度过这两天观察期的要求,她现在不敢提。
屏息观察起他的反应,不出所料,那怔愣的双眼受到巨大冲击一样通红,微微地抖,牵得她的心乱颤,赶紧捧住大宝贝的脸摸摸,朝他嘴上吧唧来口,额头鼻梁鼻尖亲个遍,温柔的哄着“我真没事,他们都被抓了,我一点事也没。”
说着,衣领还是被扯开。
许初年松了她的领子,死死压制住暴戾,端详着颈上的皮肤,小心触摸,随后往下碰,不敢放松,抬起透红的眼,猩红浓稠的混乱不堪“真的没受伤”
“没有。”
指腹搓着他两颊的肉,苏南沫笑得甜,黏上去又亲了口,试图让他安心。
“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回家给你检查。”
显然,所有的安抚都是徒劳,身体腾空而起,再被小心地放到地上,堪堪站稳,抬头逮见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外,开始她没有反应,这会终于意识到要生什么,惊得追赶“阿年”
他大步走在前面,径直捶开了其中一间病房的门。
“哐”
屋里的两人俱吓了一跳,肖慧本来正叠衣服,许邵祥在旁边看着,就见他走进来,模样刹那间和十几年前狂暴的少年印象重叠。
那会的他,因为踹翻了小沫的饭碗,惹得少年了疯地扑过来厮打。
他近乎本能地后退,将自己的女人扯到身后,肖慧被扯得踉跄,犹不服气地在他手里挣了挣,怒斥“许初年,你要做什么”
后面陡化作一声尖叫,同时,许绍祥惊觉剧痛迸开,不过两秒功夫后脑狠重地撞上墙,几乎撞碎了似,呼吸被扼断,掐在颈间的手指又冷又利,许初年双手冷冷地收紧,能扼断颈骨那样,引他窒息。
暴怒的低吼震起,一字一顿地砸着他的脑仁嗡嗡响“你凭什么让沫沫受罪”
许邵祥的脸胀的青,挣扎着,掐住他的手腕往后推,气力也不小,稍微能喘口气上来,肖慧方才定神,又被吓得大惊失色,“邵祥”
扑上前捶他的胳膊,想起自己穿的硬跟皮鞋,刚巧拿来砸他。
声嘶力竭的叫喊“你放开他,放开”
皮鞋被举到高处,苏南沫一闯进来,那敞露的鞋跟重重往下砸,虽然阿年反手抓住了鞋,怒火轰地爆开,她气急了,飞冲过去护在他身旁一顿乱打,顺着惯性自己咚的一下,臀部落地,疼的生理泪珠冒出来。
“沫沫”
她张开手臂,如愿抱住赶来的人,寻了舒适的姿势自动钻进他颈窝“我们回家,阿年,回家。”
“好。”
唯一的温软因她而生,跟着揉紧跳动,又松开。
许初年浑身的戾气变得蓬松,亲下怀里姑娘的脸,背对着尖锐的咳嗽声,走出病房。
他的手护在她脑后,不轻不重地按着她,不给任何人看。
在他的身后,许邵祥颤抖着松开抚摸颈脖的手,冷汗淋漓地大口咳喘,后背湿透了,肖慧去按呼救铃,他便靠着墙瘫坐,看不见自己脖子上深深的青红色指痕,但刺骨冰冷的气血一瞬倒灌,沉重地直坠,简直死过一回。
那个小子,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进了电梯,苏南沫开始左扭右扭,想要下来,反倒被捏了把,“乖。”
她僵了瞬,气地捶他肩膀“我真的不疼了,快放我下去吧,要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