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他又在玩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把戏?
不管怎么样,许迟迟还是跟着他进了院子。
一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一棵参天大树,繁茂枝叶拢出大片阴影。
而树荫下坐了个双鬓微白的老人,许迟迟猜那大概就是洛长宜的舅舅了。
绿影罩小几,檀香袅袅烟,6舅舅似乎知道他们要来小几上已经备好了茶水。
“舅舅。”
他垂作揖,很恭敬的模样。
6舅舅笑着示意他们落座,接下来把脉问诊的,分析起她的身体状况来也是头头是道,许迟迟惊讶于曾经的6家主居然还深谙医术。
“说起来,当年机缘巧合下我还替你哥哥探过脉。”
6舅舅突然一句提起燕煜,许迟迟猛的抬起头,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
“他那个时候是在战场上旧伤复倒不太严重。”
只是谁又会想到燕煜最后会因为多年伤病缠身去世。
许迟迟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她又低低的垂下了头,她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燕煜的死,就算是征战多年旧伤缠身若是好好调养也不至于如此短寿。
那就是有谁在暗中捣鬼,狐族的军队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驻扎在都城外了,那想暗害燕煜也不是很难做到吧?
尤其是对于一直想上位的野心家来说。
“你这伤得也不轻,可得好好调养些日子了。”
许迟迟半天不答最后还是洛长宜应的声。
“年轻只顾着逞凶斗狠不顾身体伤了根本,要到以后才知道的。”
老人家叹息一声,只是不知道在叹自己还是在劝眼前人。
许迟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倒是洛长宜听进去了。
不计成本,不计后果,不问以后这样的行事风格本来就是有问题的,燕煜是这样,没想到燕阕现在也是这样。
洛长宜没有亲眼目睹到那天她和那魔修的战斗过程,但是他依旧记得她那天浑身是血整个人跟从血泊里捞出来一样,后来他抱着她,她也是在怀里不住的抖,伤重到难以自抑的地步。
她手臂上那豁大一个口子,血肉腐烂和衣料糊在一起连清理都难以下手。
不疼吗?
桑寄环本就是为了父亲为了压制那鲛人专研出来的,对灵族的压制是绝对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还能催动灵力,她待自己是格外的狠。
如若不是凤凰真火烧得旺极映红半边天引得注意,他得了消息赶到,她难道真的要和那魔修拼个山穷水尽?
是他上辈子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吗?
他记忆里燕阕最决绝的时候就是她引剑自裁的时候了,其余时候她都安静得像是一幅沉默的画一样。
他不由偏头看她,她今日穿得是件水蓝色的留仙裙长低低盘着,垂眼下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下沉的姿态。
连到最后要走的时候她都还是一副没有回神的样子,他将舅舅给的长生花收好才去拉她起身,被他一拉她下意识的仰起头,从她那双红褐色的眼瞳里他似乎看到了一点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