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只是得体客套地应了一声,并未解释什么。
我心里略微觉得不太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太对劲儿。
我继而跟着他走进严氏集团的办公大楼,进了电梯,王助理先我一步按下了十二楼的按钮。
我微微蹙眉,“我记得,筠哥的办公室好像是在九楼。”
王助理一板一眼地回答:“严总今天在十二楼的会客室等您。”
我微怔,但没再说话。
电梯一路未停,十分畅通地直达十二楼。电梯门一开,我便跟着王敏之身后走进了长廊。
长廊的尽头就是会客室。
王敏之在门外轻扣门板,微微推开一条细缝,然后他侧身让出一条路,推开门请我进去。
我心觉古怪,但依旧还是走了进去。
会客室的玻璃是磨砂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看材质,大概应该也很隔音。
我走进会客室之后,迎面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落地窗,而在落地窗前面站了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头花白,很年老,看样子应该有六十五岁左右。
我顿时愣住,脚步也停住。
他大抵听见了脚步声,继而转身面向我。
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曾经出现在g市各大财经报纸上的人物,严氏集团的*T董事长,严筠的父亲,严温硕。
我的心顿时不由得沉了沉。
但他的表情倒是看上去和蔼平静,似乎不像是要与我为难。
他继而走到落地窗前的沙上坐下,然后对我伸手示意,让我坐在他对面的沙上。
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但我不敢直接就那么坐下,走到他对面的时候,我微微对他欠了欠身,尊了一句:“严董,您好。”
他的表情倒是始终如一,和蔼微笑,“坐吧,不必拘束。”
我这才落座。
我不知道严温硕为什么要见我,但大抵有很多原因,我一时也理不清头绪。
而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严温硕却忽然直接进入了正题,开门见山地问了我一句:“蒋老板,你和阿筠在一起有多久了?”
我微怔,一时没说话。
严温硕见我的神情,朝我轻轻摆了摆手,“蒋老板不要误会,我完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不过,我作为阿筠的父亲,以及严氏集团的管理者,有几句话,我想要对蒋老板说。”
我微微点了下头,“严董您请讲。”
他敛了几分笑,表情也严肃了些,“我年纪大了,但并不是一个不开明的人。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介意门第关系。这些年,蒋老板与阿筠之间的来往,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我要阻止,也绝对不会等到现在。但是,也正因为我把你们两个之间的来往看在眼里,才得出了一个结论,你们两个,并不合适。”
他顿了顿,从桌面上拿起一支烟斗,自己亲自装上烟丝,又用一个英国打造地打火机从容地把烟点上。
他吸了一口,抬眸看向了我,“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不说了,就说说最近。阿筠先是因为蒋老板的原因得罪了周舜臣,又因为要让蒋老板进董事会而得罪了严氏集团一众董事会股东。而蒋老板这边,宋琪的事情是蒋老板做的吧?蒋老板可能是痛快了,但是,因为蒋老板的原因,严宋两家好几项正在洽谈地合作项目,一夜之间就打了水漂。”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越严肃,“蒋老板,如果你和阿筠只是单纯地谈个恋爱,我不会干预。但是,你看看你们做的这些事,哪一样不是荒唐离谱?我是阿筠的父亲,也是严氏集团的管理者,所以,不管出于哪一种身份,我都不允许阿筠再如此胡闹下去。所以,我希望蒋老板能够好好考虑一下,离开阿筠,以大局为重。”
会客室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凝重,我和严温硕谁都没有再说话。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转瞬瓢泼,整座城市的街道被雨水吞噬,变得模糊不堪。
我一瞬不瞬看着那瓢泼的大雨,看了许久,久到眼睛有些微微酸,我才将视线收回来。
我微微整理了情绪,软了声音,“严董您说的是,这段日子,是我和筠哥过分了。但是,人非圣贤*T孰能无过,何况我和筠哥还都太年轻,太不懂事。如果,您真的不介意门第,那么,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们以后一定会掌握分寸做事,不再让您为难。”
严温硕吸着烟,那四方型的脸上时而皱皱褶褶地变化着。他的样子有一副强势地威严,右眼张开一道缝,扫向了我,“蒋老板,能说的我都说了。大家相识一场也算缘分,好聚好散,也给彼此留下一些体面。”
我闻言沉默半晌,语气淡淡的,“想要跟我分手的人,是筠哥吗?”
严温硕没有吭声。
我了然,“那就是说,筠哥并没有想要跟我分手。”
严温硕把烟斗里的烟灰扣在烟灰缸里,嘴边泛起一丝嗤笑,“蒋老板,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是,你与阿筠之间,应该还谈不上‘分手’二字。”
我毫不介意,随口接话,“不管是男女朋友还是姘头,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如果要分开,自然需要用到‘分手’二字。”
严温硕不动声色瞧着我,“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敛了眼眸,莞尔,“我要继续跟筠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