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掌接四方使者,并贸易等事,以如今大夏国力来看,实则就是个闲职。
华滟猛地站了起来,面色极为难看:“父皇这是何意!把皇兄丢到那样一个空架子里去……”
她实在愤然,太子妃微微喟叹了一声,而后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皇兄早就预料到,倘若你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要闹到陛下那里去,故而他特意令我前来嘱咐你一句——”
“不要急。”
太子妃的嗓音轻柔文雅,如一只温暖的手,拂平华滟内心泛起的涟漪。
华滟紧抿着唇:“皇兄原是在户部议政,如今被他们一竿子支到四方馆去,倘若不是三弟才五岁,只怕明天取代皇兄之位的,就是我那好弟弟了。”
她眼底微光掠过,嘴角扬起一丝轻嘲的笑。
太子妃却道:“这消息,还在内阁商议的时候你皇兄就已知晓了。你且听我说——”
华滟顿住。
“殿下道,一动不如一静。本来殿下带你出宫,要真论起来,也不过是小儿女的嬉闹,若是陛下有知,也不过一笑而过。可惜昨日走得急,殿下一时也未想到事先与陛下说明,回时想着今日大朝会,若是从宫外回来,未免有些迟,是故叫人留了门。倒是给别人递了把柄。此番他领四方馆,既是闲职,那不如顺势歇上一歇。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在朝臣的眼皮子底下,早就不痛快了。既然他们以为你皇兄被成功排挤出参政议事的范围,那么不妨借此机会真的松快松快,一边既能麻痹他们,一边还能伸手悄悄拔掉身边的钉子。”
“滟儿。”
太子妃认真唤道。
华滟应了一声,静静地听着太子妃继续道:“你、你身边的人,可都信得过?”
华滟颔首道:“嫂嫂是知道的,这月明宫内外上百人,能近身服侍的二十余人,全是我仔细挑选过的,忠心耿耿不敢多言,但起码,这宫内诸事,他们一丝也不敢传出去。要是叫我知道月明宫有那背主的贰臣,我定然叫他不好过。”
太子妃叹气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便也放心了。你皇兄还特意嘱咐我,要我为你管教宫人。今儿个我亲自瞧了瞧,你这儿的规矩,只怕比我们嘉肃宫还要严呢。”
说到最后,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太子的行踪,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传递出去,非近身侍候者不能为。原本太子还与太子妃商议着,嘉肃宫要整顿一番,小妹居住的月明宫也不能漏,保不齐消息是从哪个地方递出去的。
可太子妃今朝久违的拜访,却发现,和月明宫相比,还是嘉肃宫更像四面漏风的木桶些。
“好啦。既然事情说完了,那我便先回去了,家里头尚需我抽手整治呢。”
太子妃含蓄地说道,“都是自个儿人,你也不必送了,外面暑气正重,仔细中暑。”
太子妃如同来时一样,静悄悄地走了。
华滟起身送她到了殿门口,就被打发回去了,她看着太子妃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而后淹没在重重浓红金焰的宫阙中,忽得深吸了一口气,回转身来,肃然道:“把宫门关起来,叫人都站到前殿去。”
第7章来是空言去绝踪7
“然后呢,你有问出什么来吗?”
华沁咬着一牙西瓜,坐在华滟身边,好奇地问。
华滟摇了摇头,有些郁闷地道:“除了发现月明宫里有一对做了对食的太监和宫女,其他人倒都老实极了。”
“咔嚓”
一声脆响,濯冰徒手劈开了一个滚圆碧绿的西瓜,露出里面鲜红的瓜瓤来。西瓜特有的甘甜气味迅速地弥漫开来,红彤彤的汁水沿着裂开的缝隙溢下来,在圆圆的底部盈盈地积了一泓小小的红色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