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姐姐,你们回来了?”
小熠揉揉眼,清醒了过来。但既使如此,他也依旧不肯放开怀中紧抱着的木桶。
木桶之中盛满了水,小熠也因一直抱着木桶,新换的衣裳也不免被打湿。
敖小玉瞧小熠此番模样,不顾手中未饮茶杯,便随手将杯子放回了茶桌之上。朝小熠走去。而哪吒余光瞧了眼那未饮过的茶,又再看向小熠,便莫名撇嘴叹了口气。
小熠身上换的,是哪吒以前早已不用的衣裳。
敖小玉走到小熠面前,缓缓蹲下,不由轻瞧了眼木桶中近乎毫无鱼鳞的丑陋锦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从前明明是一只很漂亮的红锦鲤。如今就算是给你用上龙珠了,也是徒劳。”
“是我对不住公主。这一切均是我咎由自取。”
木桶中的锦鲤,忽然发出了声音:“我能撑到现在,也是多亏公主用自身的所有纯净龙珠为我支撑。哪吒说的没错,是我背弃了与公主的百年情谊。哄骗了您。但锦儿不悔”
敖小玉没有接话,倒是一旁的哪吒,听到‘不悔’二字后,竟是控制不住地冷笑了一声。
“如哪吒方才所言,我自被选中成妖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与其他妖不同。我只是一个鱼精侍女,更是您的婢女。杜府西街一乱,若换作其他妖类,便是一件轻松之事。换我,那便会要了我的命。”
“公主,你向来了解我。知道我心地不恶。此番西街一乱。我杀的两人,均是该死之人。”
锦儿气息越发不稳,道:“我与杜郎,早在八年前便相识了。那时公主带我偷跑到来了陈塘关,说想来瞧瞧总兵李靖家的一个肚兜小孩。最终你虽未找到人,可却在路边一个扎着冲天鬓的小孩手中救下了两个受欺负的胖瘦兄弟。您可还记得?”
敖小玉:“记得,当时那个红衣小破孩,格外嚣张,而位于他对面的两对兄弟紧紧相靠,很是惧怕他。我还隐约记得,其中的瘦子还被他打断了腿。我瞧着可怜,便上去为他接上了骨头。而那小破孩,初见我态度便格外凶恶。最后三人也均被我们一同清除了记忆迷晕。”
“”
哪吒听着锦儿跟小玉的对话,抬手摩挲着下巴,微微蹙眉,陷入了沉思。
“其中那小胖子,便是杜景明。”
锦儿又继续道:“我心下觉得他墩肥可爱,后来便再去陈塘关寻了他,得知了他姓名。之后我得空便去看望他,自此便相熟了起来。公主,杜景明其实生前不坏他爹自小便不喜他,对他要求严格,对杜瑰放纵。
杜瑰若在外犯了事,那便是由他来为杜瑰擦屁股。杜瑰一直认为我是哪家凡人的丫鬟不喜我,而杜景明也是因我与杜瑰不对付,更是在杜老爷的寿宴之上,向杜老爷提出想求娶我之事。
杜老爷因杜瑰总在他耳边说了些风言风语,对杜景明更加严厉。也因此闹出了外界所传的那般离奇故事。”
哪吒忍不住发问:“既是这样,那杜景明又是如何死的?还偏死在了杜之财的寿宴,我不信杜瑰当真那般白痴。会在亲爹的寿宴上杀了自己哥哥。”
“杜瑰确实杀了杜景明。”
锦儿话语一顿,又道:“寿宴那日,因为杜瑰的怂恿,杜之财关了杜景明禁闭。却不想隔天,杜瑰会带人去杜景明那耀武扬威,美名其曰替杜之财教训哥哥,实则却是带着府内两个壮丁,遣散杜景明院中下人活活打死了自己的亲生哥哥。”
敖小玉听后,回想到方才见李靖时,杜瑰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大哥我不是故意’的话,不免歪头奇怪了起来:“不对,既是如此,那杜瑰在见了杜景明魂魄后,却为何总要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语?”
哪吒知晓全因后,解了敖小玉的疑惑:“想来杜瑰本是想教训一下杜景明,以为仗着杜之财的宠爱便无法无天,认为就算他打了杜景明,杜之财也不会怪罪于他。而也正因他有此种想发,便也觉得就算他打了杜景明,杜景明之后也不敢拿他如何。”
哪吒话语一顿,轻哼一声,继续道:“可却不想,手下人不知轻重,愚笨会错了他意。愧疚集心,久而久之便疯了魔,得了失心疯。忽而认为是自己要杀杜景明,忽而又认为哥哥的死是自己的过失,记忆错乱,理智也随之混乱了。”
“范钟,幸常。这两人木吒都有细查过,天生愚笨,脑子不灵光。范钟更是个酒蒙子,而幸常更是个好战之辈,在外更有殴打家中妻儿之名。”
“若是这样,那一切确实便说得通了。”
敖小玉理了理思绪,但心中又有不解,再扭头看向哪吒,问:“可哪吒,杜之财当真不喜杜景明吗?我父王对哥哥平日里也是十分严厉,可不也一样很爱我哥。”
哪吒又回到了茶桌前坐下,无语地叹了口气回怼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杜之财肚子里的蛔虫。哪可能回答得了你这么多问题。”
敖小玉假笑撇嘴,不再说话。
倒是一旁的小熠在听到杜景明的名字后,却忽然道:“你们是在谈论大少爷吗?说起大少爷,一月多前,他还连续托梦与我呢。还问我是否与方墨哥相熟,我便与他说了方墨哥哥人特别好,时常会来给我送饭。然后大少爷就与我说老爷喜爱吃肉,让我定要与方墨哥说,为老爷炒一道猪肉配芝麻花。还说老爷定会喜欢!”
“不过说来奇怪,大少爷连续两日给我托梦,梦中的大少爷也看着格外恐怖,周身冒着黑气。还与我说他很难控制自己的神志十分痛苦,嘱咐我定要将此菜方与方墨哥说,还说他心中很是挂念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