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沒幾個人覺得同情,但有人暗地裡下這麼狠的手,總歸還是讓人有點怵。
如果對方只是對周小富尋仇還好,可那人若是沒差別的攻擊人,不找出來,實在是心難安。
「是……」聽見他問,周小富立馬就要將周松打他的事說出來,可剛吐出了一個字,身上就猛的一抖,小心翼翼的看過去,正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這下他哪裡還敢再吭聲。
「是誰?」里長皺著眉湊近。
「我……我不記得了!」在那道冰冷的視線下,周小富趕忙搖頭,扯到了傷處,呲牙咧嘴的含糊道:「……真的不記得了!」
里長這下犯了難,被打的都不記得了,也沒旁的人看見,這該怎麼查?
想了想,他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問把人抬回來的幾個漢子,「不是說先發現他的是沈家小郎嘛,指不定他當時能看見點什麼,你們誰去跑一趟……」
「里長。」周松忙開口,道:「他一個坤澤,看見人的時候受了驚嚇,這種場面再把人叫過來,再嚇到他如何是好?」
這件事,他是不想再讓沈清竹沾上一點的,順勢把人全部摘出去最好。
其實最初對方提議由他出來叫人,周松就不同意,是人勸了許久,他才勉強點的頭,這會兒自然是不想再把人牽扯進來。
「對啊里長,我看沈小郎當時臉都白了,估計嚇的不輕,還從沒見他這樣過呢。」中年漢子也跟著幫腔。
自沈清竹來到村里之後,哪回見了不是笑眯眯的模樣,待人也很是溫和,今日這般失態,肯定是嚇狠了,晚上指不定都要做噩夢呢。
他們這般一勸,里長也確實有些不忍心,正待說罷了,門外卻先走進來兩人,打眼一看,不正是沈清竹與吳蘭淑。
周松看見他來了,微微皺起眉,待對方瞥到他的時候,露出一個不是很贊同的神色。
沈清竹當沒看見,將視線移開了,此事本就是因他而起,斷沒有全推給周松去管的道理。
他看向地上已經清醒的周小富,又很是害怕的移開眼,對著里長行了禮,輕聲道:「我回去後心中實在難安便過來看看,這會兒看人還活著,也稍稍放心了。」
他說話時低垂著眼睫,依舊不敢往人那邊看,臉色也說不上好,單薄的身軀緊挨著吳蘭淑,模樣很是可憐。
想到他這兩日似乎還生了病,里長心中難免起了兩分憐意,與他說話也溫和了很多,「人沒事,你不必憂心,正好我也想問問你,發現他的時候,你可還看到了其他什麼人?」
「其他人?」沈清竹微擰起眉,搖搖頭,又像憶起了什麼,眼睫顫了顫,猶豫道:「……我剛進小道的時候,其實聽見了他……」
看一眼躺著的周小富,才道:「……咒罵的聲音,罵的……很是難聽,之後就有慘叫聲,當時便有些害怕,但想著萬一有什麼事,我還能喊人幫幫忙,所以猶豫了許久,還是進去了,想遠遠的看一眼,可過去時便只有他躺在地上,當時還以為人死了,慌的不行,也顧不上其它,跑出去叫人了……」
之後的事,里長已聽其他人說過了,他看一眼地上的人,這聽著,感覺像是周小富先罵了別人,把人惹急了才挨的揍,要真是這樣,那不純純活該嘛!
疼得不行的周小富有心想反駁,可張了張嘴,又發現沒法反駁,確實是他罵人了,然後被打了,一時都不知道如何辯解!
而他這副樣子落在里長眼裡,簡直就是心虛,沈小郎說的,八成就是真的,現下這副慘樣,都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哎呀!我的兒啊!!」
他還沒來得及再問什麼,門外先傳來了一聲哭嚎,緊接著,胡蘭就含著兩眼淚沖了進來,他身後跟著臉色不大好的周大山,最
後是抱著手,悠哉悠哉的林二柱。
一進門,胡蘭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不成樣子的兒子,頓時跟要了她的命一樣撲了過去,「我的兒啊!是哪個滾蛋玩意兒做的孽,把你打成這樣!」
一看到爹娘,周小富總算像是有了靠山,頓時也哭嚎起來,「娘!你可要為兒子做主啊!」
這滿院子都是他們母子哭喪一樣的聲音,連里長都忍不住皺起眉。
周大山沉著臉,開口道:「里長,是誰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的?!」
他平日裡雖然對周小富的德行也很看不上,覺得被周松比了下去面上無光,但再怎麼說也是他兒子,被欺負到了頭上來,他怎麼可能不氣!
里長搖搖頭,「沒人看見,他自己也不記得了,還是沈小郎發現他躺在地上,幫忙叫的人。」
「沈小郎?」胡蘭聽見了,猛地轉頭看向沈清竹,起身就要撲過去,「你說,你是不是看見了誰打我兒子?!」
沒等她靠近,吳蘭淑先把自家少爺藏到身後,周松高大的身影幾乎是同時擋在他們前面,扯住了胡蘭抓過來的手臂。
「周松!」胡蘭一把甩開他,惱的伸手指他,「你堂兄都被人打了你還有心情護著別人!」
「行了,要不是人家沈小郎發現你兒子,他這會兒怕是還躺在道上呢,你莫去尋人家麻煩!」里長也看不過去她胡攪蠻纏的樣子,「大山,管管你媳婦兒!」
周大山也覺得她丟人,一把將其拽了回來。
胡蘭只好又撲到兒子跟前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裡嚎著心肝啊命根的,不知道的,還當周小富已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