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自上而下掀起了节俭之风,贺玄渊以身作则,是一个明君所为,她不该拿这点小事去质疑他。
深秋的夜里,已是更深露重。
昏黄的灯光下,贺玄渊手执文书,专心致志地批阅,温怜则百无聊赖地在角落练字。
她一心想着如何让贺玄渊离开,也没注意笔下的墨迹,早已字不成形了。
“手没拿稳。”
忽然,耳边传来贺玄渊低沉而磁性的声音,温怜下意识往后一看,却直接撞到了贺玄渊温热的怀里,而薄唇正好落在他的脸上。
温怜浑身一僵,慌张地上前两步,装作无事发生。
贺玄渊盯着温怜微微颤动的双肩,眼里的柔情似乎能化出水来,他上前一步,将温怜圈在怀里,从后面握住了温
怜执笔的手。
“这几个字该这么写。”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画地写。
两人挨得极近,贺玄渊的一呼一吸吐露在温怜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仿若蒲公英一般,毛茸茸的,挠动着她的心田,拉扯着她的思绪神游天外。
而贺玄渊的心思也并不在字上,这几日温怜如避蛇蝎一般避着他,他已经许久未曾牵过她的手了。
细腻柔软的肌肤透着冰凉,他不禁更加上前一步,将她拢在怀里。淡淡的香气入鼻,不是以往那般如夜来香般馥郁的味道,而是一种更细腻、更朦胧的芬芳。
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搂上她的腰,贺玄渊的脸蹭上了温怜微微发红的耳朵,顺势吻了吻耳垂,看着怀里人颤了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贺玄渊:“秋冬天寒,这里沐浴不便,未央宫有一处暖泉,不若搬过去?”
他一说话,热气就全扑到她的耳廓,温怜禁不住侧脸躲了躲,可贺玄渊握住了她的腰身,她如何能躲?
温怜僵着身体,听到“未央宫”
三个字,不由得蹙起眉头,她不喜欢那个地方,也不想住进那里,她低声道:“我一定要去吗?”
贺玄渊知道她的顾虑,安抚道:“我已经让人重新整修了一遍,全然看不出原先的痕迹。你是我的皇后,你就算现在不住进去,过两日也要住进去的。”
皇后……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温怜怔忡了一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都从未想过能成为贺玄渊皇后。以前,她只是一个孤女,她不敢奢望;而现在,她抚上小腹,贺玄渊只是想要她怀中的孩子而已,她又何必要当这个皇后?
“一定要我做皇后吗?”
温怜迟疑,“若是——”
若是贺玄渊以后遇上喜欢的人,那她难道要像温心绵一般可怜地等待周帝的垂怜?
“没有若是,”
贺玄渊一口打断,搂紧了她,“你是我的皇后,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
温怜听着这句话,不由得发愣,她也不知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难以看透贺玄渊究竟想干什么了。
“现在就过去吧。”
贺玄渊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眼神闪着温润而坚定的光,他来之前就早已做好了决定,“我已经让人打理好了,现在直接带你过去。”
说完,也不管温怜的意愿,直接为她披上披风,带着她直奔未央宫。
正是十五,皓月当空,月明星稀。银色的月光冷冷清清,在青石板上洒下一道银辉。
身后没有宫人,贺玄渊牵着温怜,缓缓地走在无人的宫道上。
两人均是沉默不语,耳边回荡着两人趋同的脚步声。
“这个场景,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忽地,贺玄渊突然出声。
温怜顿了一顿,淡然接道:“我进宫的第一晚吧。”
那晚,她独自一人睡在芙蕖宫,因为年纪小认床,怎么也睡不着,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到处都是黑影重重,十分可怖。
趁守夜的宫女打盹,她害怕地一个人偷跑了出去,一个人东躲西藏,想找回家的路,可因为不识路,误打误撞走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