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一味地退让了,退一步并不会海阔天空,反而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
只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温心绵不是拿李贵人威胁她吗?那她为什么就不能用贺玄渊来反击?
夏日的天空,瞬息万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不过这么几息之间,就已是阴云密布。
远远的天边传来响彻云霄的惊雷,温怜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朝着未央宫快步走去。
而此时的未央宫,正一片狼藉。
名贵的瓷器、首饰被毫不留情地扔到殿外,碎成一地,小到扳指、茶杯,大到凳子,笔架,几乎殿内所有的装饰,全都成了泄愤的工具。
“他贺玄渊靠着我才当上的皇帝,他凭什么不来见我?”
“他以为当上皇帝了,翅膀就能硬了?做梦!哀家永远都是生他养他
的人,他别想着抛开哀家!”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拦住哀家不让出门!是贺玄渊吩咐的吗!”
温心绵一身纯白素色锦服,不施粉黛的素颜之下,难掩岁月的混迹。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凌乱地四散开来,神色癫狂。
莲心瑟缩地跪在一旁,任那些东西咋在身子上,自周帝死后,温心绵时不时发疯,未央宫里的人早已习惯。
“娘娘,”
莲心哭着劝道,“娘娘误会了,陛下只是刚刚临朝,事务实在繁忙,等他过段时间就会来看娘娘的。”
“忙?”
温心绵冷笑一声,“他那么忙,怎么还有心思专门让温怜那个小贱人回宫?”
“是不是因为温怜那个小贱人说了什么,渊儿才对我有怨言?”
温心绵扑到莲心面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双眼猩红地紧盯着她,“是不是因为温怜那个小贱人?是不是!”
莲心的肩刚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早已肿了,如今再被温心绵这么一抓,吃痛地浑身颤抖。
温心绵见得不到回答,越发癫狂地摇着她的身子,怒吼:“说,是不是因为她?”
如今的未央宫,再也不是往日那个让人为之噤声之地了。温怜进入未央宫,一路通畅犹入无人之境。
还未进门,就听见温心绵撕心裂肺疯子一般的怒吼。
一张端庄得体、仪态万方的人,如今竟然会疯成这个样子。
温怜勾起嘴角,扬声道:“是!”
忽地,
殿内所有人都愣了,纷纷向门前看去。
温怜轻轻拉起裙摆,微笑着走进未央宫的主殿。以往,都是她讨好未央宫的宫女,求她们行个好方便一下,传报一下。
这里,她绝不敢独自踏足半步。
然而,以往这道看起来高不可攀的门槛,如今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跨越了。
温怜自嘲一笑,那么多年,原来都是自己在吓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可跨越的门槛?哪里有不可涉足的地方?
有些人,像纸一样,一戳就破。
温心绵看着一脸从容的温怜,脑子里一时全是空白。直到温怜缓缓走近,她才出声喝止:
“你这个小贱人来干什么!”
“这里也是你敢来的地方?还不快给我滚!”
温怜对她的怒骂充耳不闻,走了好久的路,她神态自若地避开满地的狼藉,为自己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下。
温怜嘲讽一笑:“我为什么不敢?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大权在握的皇后吗?”
她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子,缓缓道:“这里,马上就应该换主人了吧?”
历届的皇后,几乎都会入主未央宫。像周帝这样的情况,按照礼法,温心绵一个尽快搬离,为下一任后宫之主腾出位置。
温心绵本就在气头上,温怜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上。“小贱人!你倒是比你娘更能耐!”
温心绵怒不可遏,直接上前拽起温怜的领子,扬起巴掌就往下扇。
然而下一瞬,她的胳
膊便被温怜擒住了。
“怎么?想打我?”
温怜一把推开她,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刚碰到她的那只手,“我今天来,是来谈条件的。”
温心绵虽对温怜的突然的变化感到陌生,但更惊讶于她的敢孤身前来谈判的勇气,抑或是——无知。
“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