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带我出去吧。”
她恳求道。
“好吧。那你可要跟紧哥哥。”
那人张开折扇,扬了扬水墨蜿蜒,应了她。他举步踏上青石阶,在前引路。
同这人走出一段路,辞辞这才发现,此前阻她去路的那堵墙边其实有道宝瓶门,这出口被几截枯木虚掩。那会子她寻路心切,反倒忽略了这里。
穿过小门,是一间弃置的小院,这里头落户的尽是半人高的野花野草。草木深的地方阴气也重,难免会滋生蛇虫鼠蚁。
辞辞瞻前顾后道:“为什么选这条路?走你来时的那条路是不是好些?”
这人挑挑眉:“走这条路能跟辞辞相处得久些。”
辞辞听了这样唐突的话简直想调头走掉,终归还是没骨气地忍住了。
“怕的话便牵着我。”
他冲她递出手。
辞辞犹豫过后没有接,她提着裙摆往前淌,宁可自己小心一些。白衣公子笑笑,使扇拨开重重障碍。
这里仿佛被遗忘了,小院的大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黯淡生尘。所幸隔着门已经可以听见人声。到了有人的地方便没什么可烦恼的了。
经人一推,这扇门发出极微弱的久违的嘎吱声,辞辞总疑心这个庞然大物下一刻就会轰然倒地。她道了谢,飞快地跨出门去。
呼吸到新鲜空气,自问有了底气。她负手转回来,冲着门里的人:“喂!”
那人站在离她不远处,甩甩袖子,听了只一笑:“不叫哥哥啦?”
“我姓沈,单名一个余字。”
他说。
“沈,余?”
辞辞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她若是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此刻该苦恼叶大人不在当场了。
“往后再来看辞辞。辞辞可不要忘了我。”
沈余冲她挥挥手,转身走回去。辞辞神色古怪地望着他的背影,只来得及纳罕一瞬。时候不早了,她和叶大人约在洗月亭会合,她得赶过去。
苍穹茫茫,浮云淡薄。园中的每一处场景都各有特色,问了路,很容易就能摸到地方。
洗月亭坐落在湖的中央,要穿过长长的木廊。辞辞踩着笔直的木板路,边走边摘去身上沾到的苍耳子。带刺的苍耳扎得人指腹疼。
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叶徊皱眉:“怎么回事?”
辞辞如实说了自己的遭遇。闻言,叶大人的脸色变了变,“你确定帮你解围的人那叫沈余?”
“他亲口对我说的,我确定。”
辞辞不解,“是有什么不妥吗?”
叶徊:“回去再同你理论。”
又道:“弄成这副样子,不必在外逗留了,回府吧。”
口气倒不像是责难,而是不甚熟稔的关怀。
“哦。”
辞辞闻到了他身上微微的酒气,“哥哥的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
辞辞于是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叶徊才赴了一场虚与委蛇的士子宴,此刻有些醺醺然,他扶着栏杆,朝着对岸,想吹吹风醒一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