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辛从头到尾都知道他的心思,也从头到尾都在玩儿他。
从头到尾,只有自己在迷茫、纠结、挣扎,而赵锦辛在一旁心如明镜地看着。
他提出重建信任时、他提出同居时、他提出分开时,赵锦辛都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只是不想给罢了,可又没有&1dquo;玩儿够”。直到最后无计可施了,才使出一招&1dquo;表白”。
想想当时赵锦辛的深qíng款款,自己的惊喜感动,他都要吐了。
究竟是怀着怎样冷酷的心,才能如此作践别人?
他黎朔一辈子宽厚磊落、与人为善,唯二被蓄意伤害,就是这一门之隔里的兄弟俩,其中一个,还是他自以为两qíng相悦的人。
那个总是在他面前撒娇的大男孩儿、即使偶尔使坏也瑕不掩瑜的赵锦辛,正在跟他最厌恶的人用谈论天气的口吻践踏着他的感qíng,好像它们廉价到只配出现在闲聊里,好像赵锦辛丝毫不在意他的敌人会怎么样的嘲讽、蔑视他,好像他的尊严一文不值。
从来没有人,能羞rǔ他至此,而这个人,竟然是他喜欢的人?
想起过去的种种,他的包容、退让、耐心经营,想起他在小辉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1dquo;驯服”赵锦辛,想起这些天俩人为了赵锦辛的生日煞费苦心,而今赵锦辛当着他最厌恶的敌人和最亲密的朋友面前,扇了他无数个耳光。
黎朔感到心肺都要炸开了,他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他的双腿就像被钉进了地板一般,动弹不得。
马上走,离开,离开这里,不能让他看到,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羞rǔ你&he11ip;&he11ip;
&1dquo;黎朔,放开他。”
一道含杂着冷意的声音就像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利剑,狠狠劈开了静谧的夜,款款回dang在空旷地走廊里,使黎朔和温小辉浑身僵硬,一门之隔的病房里,也突然没了声音。
黎朔回过头,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俊美英挺的青年,白玉一般的皮肤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然显得那般通透,嘴唇也有些病态的苍白,可一双深邃的眼眸却异常地犀利明亮,有着远越年龄的深沉,仿佛能刺穿皮rou,直指人心,他长得是那般好看,却有一股独特的森冷气质。
洛羿&he11ip;&he11ip;
温小辉回过神来:&1dquo;洛羿,你、你怎么&he11ip;&he11ip;”
&1dquo;你说三天回来。”洛羿yīn沉地看着黎朔,&1dquo;你可没说是和他在一起。”
病房门被推开了,赵锦辛一脸慌张地跑了出来。
黎朔的背脊僵住了,他竟没有勇气回过身,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地无助和脆弱,以至于必须握着温小辉的手。
温小辉狠狠抹掉眼泪:&1dquo;洛羿,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一手抄起了身旁的垃圾桶,狠狠朝着赵锦辛砸了过去。
赵锦辛脸色青,闪身避开了。
&1dquo;赵锦辛我艹你祖宗十八代!”温小辉用跟他yīn柔漂亮的外表完全不符的声音吼道,接着抡起拳头就要扑上去。
黎朔一口咬在嘴唇上,用激痛唤醒自己所有的神智,而后披上最后的武装,侧身挡在了温小辉面前,轻声道:&1dquo;好了,说好了不闹。”
&1dquo;赵锦辛,你个缺德的畜生,臭傻bī,我艹你大爷。”温小辉像一只被完全激怒的小shou,张牙舞爪地连吼带骂,&1dquo;赵锦辛——”
洛羿走了过来,不客气地推开黎朔,抱着温小辉后退几步,皱眉看了看黎朔,又看了看赵锦辛:&1dquo;你什么疯?谁惹你了?”
&1dquo;他,就他!”温小辉指着赵锦辛,&1dquo;老子弄死你!”他踢踹着空气,还想往上扑,却被洛羿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1dquo;小辉。”黎朔加重了音量,&1dquo;我自己处理,好吗?”
温小辉看着黎朔,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满脸的愤怒和委屈。
黎朔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赵锦辛。
赵锦辛的眼神异常地yīn沉:&1dquo;黎朔&he11ip;&he11ip;”
黎朔整了整衣襟,他没有勉qiang自己笑,他现在连笑都装不出来:&1dquo;赵锦辛,我有点好奇,你大概什么时候才会玩儿够?”
&1dquo;我&he11ip;&he11ip;”赵锦辛的舌头跟打了结一样,任平日伶牙俐齿,此时却没有一点用武之地,黎朔那灰败的眼神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1dquo;我跟邵群有过节,但对你还是挺好的吧,我们俩家还是世jiao,戏弄我好玩儿吗?”黎朔每出一个字,都感觉身体的某个地方在淌血,赵锦辛在他心上捅了一刀子,他亲手翻开了皮rou,晾晒在朗朗晴空之下,供所有人——他厌恶的、他喜欢的人——观看。
怎么会这么痛?怎么会这么绝望&he11ip;&he11ip;
赵锦辛握紧了拳头,依旧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