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歸擔心,好在老嫗早已是身經百戰,即便是上了年紀跌跌撞撞也算是安全跑到了陳澤晉的身邊。
她塗抹得花花綠綠的溝壑中是堆積著將要溢出的諂媚,伸手親昵地挽著陳澤晉的手臂,翻飛的手帕輕輕拍在陳澤晉的手背——
「今兒個是什麼風把我們陳公子請來了,昨日柳綠和桃紅還一直跟我念叨著,說陳公子是不是有了歡,就忘記她們這些舊人兒了?」
陳澤晉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那可是從小在他爹身邊練就的,此時應酬地話那是張口就來,「哪有什麼人,就是最近公務繁忙脫不開身,這不,一結束就來媽媽這兒了嗎?」
轉而,鴇母用她歷盡人事的犀利眼光將陳澤晉身側面生的三位上下打量了好幾個來回,見大家均是氣度不凡,對幾人的身份心中亦是有了數,半躬著身子向三位問安。
孔靖瑤和商語薇一同抱拳回禮。
只有齊楚昭有些嫌惡地向後退了一步。
陳澤晉帶著身後的三人,拾階而上,一路上紅袖飛舞問候不斷,姑娘們都親切地稱他「陳公子」,他也笑著喚出了每一位姑娘的花名,逗得人花枝亂顫。
見狀,商語薇同孔靖瑤面面相覷,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詫異之色,自此他們重認識了這位在花樓聲名赫赫的「陳公子」。
就這樣,陳澤晉熟門熟路地穿過人聲鼎沸地大堂,不顧鶯鶯燕燕地纏繞,徑直朝向二樓而上,行至一間掛著「竹園」門牌的包廂,轉身推開門踱步走了進去。
雖說三人也是京中的高門貴族,但在見到此間之布置時,也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地驚嘆了一聲。
一進門正對著的就是一塊十丈寬的玉石屏風聳立屋內,乍一看會以為上面只是雕刻著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並無特殊,但當你走近之後駐足細察就能發現這屏風之中別有洞天,每一塊的景色都是以一對一對交合小人組合而成,最終匯集成如此浩大之景。
孔靖瑤和商語薇同時發現其中之奧妙,忙不迭移開眼,雙頰霞飛,手足無措。
包廂的正中間擺著一個青銅獸形的爐鼎,其中焚燒著味道有些熟悉的香料,爐孔溢出的裊裊青煙,在空曠的屋頂徐徐上升。
陳澤晉自然地坐上屏風前的主位,他也沒拘著,長臂一揮,「媽媽,今日哥幾個來滿庭軒就是為了個舒爽暢快,趕緊將你最好的姑娘都叫來,讓我兄弟們都挑選挑選。」
鴇母狡黠地掃了一眼孔靖瑤和商語薇,「這兩位『公子』是否需要給她們送些小倌過來呢?」
畢竟他們面對的是在名利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精,陳澤晉如果此時藏著掖著反而顯得他別有用意,於是順勢連連點頭,「好好好,姑娘小倌都給我們多送些來!」
「唉唉唉,幾位稍事休息,姑娘小倌們片刻就來。」鴇母興高采烈地示意各位坐下等。
隨後,她寬大的衣裙輕擺,自顧自扭著胯退出了廂房。
見人離開後,齊楚昭有些不滿的低聲斥責陳澤晉,「她們是未出閣的姑娘,你叫小倌來伺候,讓他們父親知道了成何體統?!」
面對齊楚昭的怒視,陳澤晉半點沒有慌亂,他輕笑一聲,「這兒就咱們四人相互知道對方的身份,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呢?是吧?」
孔靖瑤和商語薇如小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
齊楚昭餘光瞥見孔靖瑤因為激動而不自覺揚起的笑臉,左手握拳,狠狠地捶在條案之上,無處宣洩氣憤的情緒,只能執起手邊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孔靖瑤不明所以地看過去,齊楚昭卻故意轉過頭,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神情。
雖說美色當前,孔靖瑤僅存的些許理智告訴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來此處的目的。
她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小聲地提醒道:「一會兒咱們一定要仔細看看他們的手背上,是否有那個我們要找的蝴蝶瘢痕的人。」
齊楚昭聞聲冷哼一聲,「好在,還有人記得我們此行的要目的。」
商語薇和陳澤晉贊同地點點頭。
繼而,陳澤晉神神秘秘地對著齊楚昭挑眉,「煜恆,莫氣莫氣,你信我,一會兒姑娘們來了,你自會開懷!」
「篤篤篤——」
廂房門被敲響。
陳澤晉隨意慵懶地拄著下巴,頭也懶得抬,大喊:「進。」
房門「吱呀」一聲,急急從外向內推開,一時間數不清的小倌和姑娘魚貫而入,在屋內一字排開,環肥燕瘦,好生豐富。
四人相視一笑,為了看清誰人手上有蝴蝶瘢痕,紛紛從座位起身,行至伶人的身前。
陳澤晉從不懼生,率先拉起了一位姑娘的手,佯裝將手背在臉頰磨蹭的間隙,偷偷檢查其手背。
但令他詫異的是,他剛拉起的第一位姑娘的手背就有那塊他們要找的蝴蝶瘢痕!
陳澤晉有些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身側的孔靖瑤,她怯生生地捏著一個身材壯實的小倌的手,發現他的手背上也有那個蝴蝶瘢痕,回去看齊楚昭。
齊楚昭神色冷凝,抽出自己身側的刀鞘,直接撩起站在他身旁的一排姑娘的手,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一排姑娘的手背上都有那個蝴蝶的瘢痕!
大家現在徹底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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