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躲在齊楚昭身後許久未動、雙眼嚇得跟小兔子一樣紅的孔靖瑤,也從齊楚昭身後探出半個頭頂,可憐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口,「煜恆哥哥,慶陽也想知道這個歹人,為何要襲擊我,又為何向我求饒。」
聞聲,齊楚昭凜冽地目光才漸漸柔和下來,他回眸對上孔靖瑤瑩瑩淚光,握著劍的手指再次緊了緊,當視線划過捏著他袖角發白的指尖時,狠戾之氣又再次鬆懈下來,將沾染血漬的利劍收入鞘中,卻以迅雷之勢一腳狠狠踹在劉丘的腹上。
力道之大,使得本就骨瘦如柴的劉丘在大理寺的凹凸不平的院中連連翻滾了三圈有餘,整個人足足飛出到一丈開外。
齊楚昭一塵不染的皮靴一步一步漫不經心地再次踱至劉丘的眼前,猝然之間,他抬起右腳狠狠碾在劉丘快起伏的胸口,單肘杵膝,手掌撐著刀削般的下巴,居高臨下地蔑視著腳底之人。
「我就問你一次,是瘋了,還是沒瘋?!」
劉丘自知自己羸弱的身子,經不起齊楚昭再踹一腳,非常識地將散落的長髮攏在腦後,露出一雙毫無生氣的三白眼,顫顫巍巍地回答道:「沒、沒瘋……」
齊楚昭冷哼一聲,伸手拎起他的衣領,將人不費吹灰之力「砰」的一聲扔到了陳澤晉腳邊,「審!」
經過先前那麼一嚇,劉丘很快就交代了昔日在姜家所犯之罪行——
十三年前,劉丘不學無術沉迷賭博,再欠下巨額賭債走投無路後投奔了岐山上一個打家劫舍為生的山寨。
有一日,他偶然聽到寨主跟人商談,期間,他聽到對方願意出價十萬黃金,委託寨主去姜家找尋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藥。
於是乎,劉丘一不做二不休,召集了自家的四個兄弟,他們扮作上山學醫之人,僥倖的是五人皆順利通過了基礎的考核,成功拜入姜神醫的門下。
他們白日假裝學習醫術,而夜間偷偷翻遍了姜家的每一個角落,就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秘藥。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們卻始終未能如願,這時劉丘的債主再次逼上門來,姜神醫得知了他們的真實身份之後一氣之下就要將他們逐出山門。
被逼到絕境的劉丘決定一不做二不休,除夕之夜,在飯菜中下了迷藥,以姜府上下五十口人的性命要挾,欲以此迫使姜神醫乖乖就範。
豈料,姜神醫愣是眼睜睜的看著姜家無辜之人一個一個喪生於劉丘五兄弟之手。
直到殺死了姜家最後一人,姜神醫卻始終未鬆口說出秘藥所在。
劉家兄弟一氣之下將整個姜府付之一炬。
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都未熄滅。
逃下山的劉家兄弟五人,將姜家搜刮來的財物均分之後,便各自隱姓埋名各奔東西,從此再無任何聯繫。
聽完劉丘的整個陳述,陳澤晉將卷宗往跪在堂下的劉丘身上重重一摔,心下只覺剛剛齊楚昭踹的這個人渣的一腳著實太輕了。
「你覺得劉裕、劉勤、劉志和劉齊之死是否與你們之前所犯姜家之事有關?」
劉丘被砸得眼冒金星,枯瘦的手指按著瞬間紅腫起來的額頭之上,表情痛苦的回答:「回大人的話,小人其實心中早已有了人選,那兇手應是姜家當年收的那個小徒弟,也就是當年姜神醫從空靈寺帶走的小和尚。」
陳澤晉對他所說之話半信半疑,「你可有何證據?!」
「有的有的……」劉丘跪直了身子連連點頭,他乾裂的雙唇無聲開合幾下之後,怯怯地偷瞄了一眼坐在一側地齊楚昭,見齊楚昭一臉厭惡地瞪了回去。
這麼一瞪,劉丘又覺自己剛剛被踹之處開始隱隱作痛,他立時向後倒退了幾步收回視線,轉而眼神狡黠地望向面色相較和煦的陳澤晉,「大人,如若我提供了關於兇手有用的線索,能否算作戴罪立功?」
陳澤晉與齊楚昭相視一笑,「算得算得,但需要你先說來聽聽,我在才知道這線索能算得了幾等?」
劉丘連連對著陳澤晉磕頭,「謝大人……當年我們曾將姜家五十口人一一拉至院中點卯,算來算去始終差一個人,而那人便是奉姜神醫之命,外出採辦的陳朗。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尋陳朗的下落,可他彷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沒了蹤跡,且『地獄殺手』對那死人所指之罪責,皆對應當年我們在姜家做過的事。」
「劉裕也就是商貴,他主要是負責在府中偷盜秘藥,所以犯偷盜。」
「劉勤也就是楚天道人,當時他負責將地窖中的酒拿出來引火,所以犯飲酒。」
「劉志也就是化名李志的李神醫大徒弟,當時他負責事後買通官府,以山賊打家劫舍放火燒府結案,所以犯妄言。」
「最後是劉齊,也就是最後死的王員外,他當初一直覬覦姜夫人美色,在殺姜夫人之前……欺辱了她,所犯邪淫。」
「而知這些事之人,必定是與姜府有著非常淵源之人,故小人認為,這次之事必然是陳朗所為。」
陳澤晉思忖片刻,「那在你的印象中,陳朗樣貌是何樣,你描述出來,我找畫師畫出全城通緝此人。」
劉丘想了想,無奈的努努嘴「我們在姜家再次相遇時他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少年且長相併無何特色,如今十幾年過去,對他容貌幾乎沒有印象了……」
劉丘伸出自己的右手,攤開掌心指了指無名指下的一處,「不過,他右手掌心應該是有一塊褐色印記,那是幼時在靈雲寺不小心燙傷後所留下的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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