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剥着核桃仁上的皮,展一鹏在旁边小心地用刀剔着红枣的红衣。剔一会儿,在水里晃两下,谷雨未笑,“让你想吃核桃酪。”
展一鹏也笑,眼睛却不离手,“在美国啊,我日思夜想的就是你做的核桃酪。”
核桃酪算是谷雨未的家传私房做法,徐丽帆精于厨艺,核桃酪更是做得既香又甜,是招待客人的好甜点。
谷雨未嘘他,“得了吧你。”
展一鹏笑嘻嘻的,“真的,真的。你要是不去的话,早晚我会让这碗核桃酪给馋回来。”
谷雨未没再说话。
展一鹏的心思她明白,但她却什么心思也不动。这也是当初展一鹏说两个人都去美国,谷雨未坚决不肯的原因之一。这事儿两人都清楚,展一鹏也不说什么,就愿意等。
谷雨未想了想,“一鹏,今天后来的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那个男人?”
展一鹏愣了下,停下手,看着谷雨未,“不认识,怎么了?”
谷雨未的眼睛仍然在核桃仁上,“没事,我只是问问,看他和谷……好像挺熟的。”
“哦。”
展一鹏并没有在意,“我怎么会认识?我离开杉城也这么多年了。不过,”
他直起腰,“今天也真是巧。哎,雨未,你想好了,真不去认?”
展一鹏是徐丽帆的学生,也是谷雨未的大学校友,两人认识也十多年了,徐丽帆去世时,展一鹏特地从国外回来,谷雨未的这些事,他也知道。
谷雨未没有说话,手上剥着核桃仁,心里却绕在鹿鸣刚才那冷冷的一眼上。那一眼,不知为什么让她浑身发凉。他要做什么?
展一鹏继续剔着红枣皮,“现在这遗嘱的事也真是够复杂的。我光从网上看看消息,就觉得头大。也别说,正谷的股价异动得厉害,股市最怕这个。”
谷正雄遗产的问题现在确实是闹得满城风雨。而遗产中最核心的部分--上市公司正谷,更是受人关注。
有钱人家的遗产总是爱让人八卦,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拿出来说道说道。即便没有风吹草动,也要造出些猜测来。更何况,眼前的风不是一般的大。
先是谷维天拿出一份遗嘱,说父亲将所持有的正谷股权的90都划归自己。后来谷维春也拿来一份遗嘱,说谷正雄给了她正谷50的股权。两份遗嘱,谷维春的时间在后,谷维天的时间在先。时间虽然有先有后,但都称自己手里那份是真的。媒体天天围绕着到底哪份遗嘱可能是真的而在大大的讨论。而与此相对照的是,正谷的股票不断地跌停。
她觉得正谷真是乱得很。今天撞了谷维天,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那么坚持地闹别扭。
谷雨未停下手,“这正谷,到底怎么样啊?”
展一鹏轻描淡写,“这个难说。目前行业情况不景气,继承人又在斗,正谷股价的下跌也是正常的。如果能熬过这时候,控制权也明了的话,正谷在这个行业,还是很可以的,也是这个行业的老牌了。”
展一鹏是国外某投行的分析师,对于这些事情,他看的比较多。
“真的?”
展一鹏抬头看了她一眼,“看,你还是很关心的。”
谷雨未又低下头,“问问又怎么了?”
展一鹏没有再说话,仔细地剥了最后一颗枣,然后满意地出了一口长气,“终于大功告成了。最费事的就是做这个!”
然后说,“你不行使那遗嘱也好,省得给自己找麻烦,正谷之乱超出我的想象。国内就这样,所有权和经营权不分离,老板一出事,公司就跟着震荡。”
谷雨未忽然说:“这事儿别说了,我不想提这家的事!”
展一鹏看了看她的脸色,“好好好,我们好好做核桃酪。话说,雨未,你真可以每天做两碗摆着卖,绝对能把天上的神仙给馋下来吃。”
谷雨未让他这句逗得笑,“行了吧你,就是甜言蜜语的哄我做这费事的东西。”
说着,找了个专门的捣臼,准备捣糯米,展一鹏伸手先接了过来。
风雨隐现(1)
风雨隐现
周三,开完教工会议。太阳还在天上明晃晃的,映在新发的杨树叶上,很亮。
“雨未!”
有人喊她,听这声音,谷雨未回过头,果然,是林潇娜。
“嗨,s林!”
她笑着打招呼。
林潇娜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薄毛衣,下面是黑色的短裙,长靴子,外罩米白色的风衣,长长的波浪披肩发,长挑身材,明目皓齿,典型的妩媚气质美女,却是搞计算机的。而且是个中高手,尤其在计算机安全领域颇有建树,曾独立攻破某杀毒软件厂商的防火墙,而被该厂家聘为秘密专家。她自己笑称,这是敲诈来的钱。她上课也十分潇洒,没有课件,和学生们用“嘴”
写程序,每人一行命令。
谷雨未笑着说:“瞧你这炫的,春天的太阳都要让你比下去了。”
林潇娜不在意地甩甩头发,“别贫。下课了?”
谷雨未点头。林潇娜说:“二十六院街有家美术馆新开业,去不去?”
谷雨未犹豫了下,“我不去了,想回家。”
林潇娜一拐她,“什么思想?又不是老太太,干吗这么宅?”
谷雨未笑一笑,“最近不愿意动。”
林潇娜却一扯她,“干吗不愿意动?你呀,就是心眼窄。越不动,你心里越不舒服。那美术馆真不错,正好在二十六院街的最边儿上,颇有名的books就在旁边,我那天从那边路过,差点没把我迷进去,只可惜当时没完全弄好,人家不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