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
孟云禾心神激蕩,上前一步,握住了孟云蕙的手,“想做什麽便去做吧,孟家束缚不了你,你本就应是在天上自由翺翔的鹰,而不是被关于宅院之中的家雀。若是这孟府日后谁敢为难你,你就来国公府找我,我永远愿意收留你。”
孟云蕙也反握住孟云禾的手,姐妹俩这是第一次长谈,也在这一次中感受到了惺惺相惜、志同道合。
“你先去接舟哥儿。”
孟云禾对司鹤霄说,“我与五妹妹好生说道说道这件事。”
虽说司鹤霄点点头应承了下来,但孟云禾始终觉得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也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
回去的路上,司语舟也不知在孟云杏和孟锦烨那里受了什麽磋磨,居然在马车的颠簸之中靠在孟云禾怀中睡着了,孟云禾揽着司语舟,脑子里却还在想方才的事儿。
“云禾,你不必太担心,此事我会帮忙周旋的。”
还是司鹤霄先开了口,“其实在京城这种事也屡见不鲜,并非没法子解决的。”
孟云禾转头看向司鹤霄,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我有什麽不开心的。”
司鹤霄否认,“你瞧错了。”
“方才遇见五妹妹后,你就不开心。”
孟云禾说,“可是怪责她对你说那些话?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在不知晓你真实身份之时心悦于你,我还耿耿于怀,如今双方说开倒是好了,她是个好女子。”
“我自然知晓。”
司鹤霄长舒了一口气,“可你方才说国公府永远收留她”
原来他是介意这个。
孟云禾忙有些歉疚地说:“对不起,未征得你的允许,我是觉得反正烨哥儿也曾来住过,这五妹妹也是我的亲妹妹,与烨哥儿应该无异,我下回问过你再许诺旁人。”
“你真是榆木脑袋!”
司鹤霄露出些咬牙切齿的神色,眼神里透着几分幽怨,对孟云禾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你也说了,怎麽说她都曾心悦于我,你倒是大方,就不怕她进府来对我有什麽非分之想吗!”
《为女书》
孟云禾一愣,看着司鹤霄认真的眼神,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司语舟被她的笑声吵醒,揉着眼睛坐直身子:“父亲,母亲,怎麽了?你们说什麽趣事儿呢?”
“司鹤霄,没想到你还这般”
孟云禾揉揉司语舟的头,主动朝司鹤霄坐过去,亲昵地揽住司鹤霄的胳膊。
“我自然是信重你的人品,你是我亲自选定的夫君,又怎会做叫我不放心之事呢?”
司鹤霄看着主动抱上来的藕臂,心跳可耻地加速了一拍,他坐直身子,有些无奈地说:“你啊,何时才能不这麽宽宏大量,知礼贤淑,什麽时候才能学着像其他女子些拈酸吃醋啊?”
孟云禾看向还一脸懵的司语舟,突然神情严肃地说:“舟哥儿,你看外头是什麽?”
司语舟不明所以,但他还是个小孩子,自然会被好奇心驱使,闻言立马转过了身子,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
孟云禾突然伸长脖子,快速地在司鹤霄唇上吻了一下。
“什麽也没有啊”
司语舟已经放下了车帘,转过身来抱怨,他的话才出口了一半,突然瞥见父亲脸上那可疑的潮红,他还是头一回在父亲脸上看到这种颜色,司语舟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
“父亲,你怎麽脸红了!”
孟云禾在一旁神色正经,拼命憋笑,帮腔道:“对啊夫君,你怎麽脸红了啊。”
司鹤霄轻轻瞪了这对母子一眼,他骨子里属于青年人的血气方刚,已全然被方才的那个吻给激了出来,可她偏生拿捏準了他的心思,给他一点甜枣儿又不準他接着索要,也量着他在孩子面前不敢做什麽。
他前半生都恣意纵横,潇洒随性,这还是生平头一回,被一个女子如此拿捏。
但这种被拿捏住的感觉,却又叫他心里隐隐而动,好像有什麽一直以来埋藏的东西,在这一瞬间被深深唤醒。
孟云禾却还在一旁一脸严肃地对司语舟说:“我们不许笑话你父亲哦,我教过舟哥儿,不能在人不堪之时落井下石,落人脸面,咱们俩就当作没看到!”
“嗯。”
司语舟也很配合,“我绝对没看到父亲脸红了!”
听着身旁温馨的喧嚷,司鹤霄轻轻一笑,慢慢擡起手来,摸上了自己的唇。
那里,仿佛还停留着方才的余温。
孟锦昱的事儿果真越闹越大。
在冷香敲响登闻鼓后没多时,孟家就立马扭送了孟锦昱去到官府,称绝不包庇这个不孝子弟。虽然孟家是官宦世家,但孟锦昱没有官身,因而这案子还是顺天府受理的,孟家摆出了一副铁面无私的架势,也不曾差人去这顺天府打点,还主动派人配合调查。
但毕竟这孟锦昱出自孟家,又素来名声极差,百姓们怨声载道,纷纷说孟二老爷做着礼部侍郎,德不配位,国家的礼乐掌握在这种人手里,叫人怎麽能放心?虽然孟二老爷平日里素来圆滑,但还是有不少同僚厌恶他这投机取巧的性子,这几日上折子参他的也大有人在。
如此一来,倒衬出了刚被召回京的孟大老爷的好,孟大老爷在地方为官多年,为官清正廉洁,向来愿意为百姓主持公道,能升迁却因百姓挽留,甘愿在那偏远的同州那麽些年。而且据称,当日孟锦昱的事东窗事发,正是因为他不识孟大老爷收养的女儿,出言调戏所致,幸好孟家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出手,惩治了恶徒,这才保住那姑娘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