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莹全神贯注如听传奇故事一般,完全入了迷,云梦昭直讲个一个多时辰,她一动不动的连听了一个多时辰。
其实于国战之争傅雪莹全无概念,也不懂得什么忠君爱国,守护百姓,自小到大从未有人给她传输过这种思想,在她看来世间的人都是一样的,不分什么宋人、狄人,有的只是好人与坏人的区别。
她对云梦昭不但没有丝毫敌视,反而觉得他十分可怜,家灭人亡,死里逃生,几经波折,从一个光鲜亮丽的小郡爷沦落成了一个乡村野间的土小子,又为云梦昭父母的死亡深为愤慨,怒道:“你大舅真是太坏了,就是个毛驴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舅舅,害死你爹爹不说,竟然还追杀你,真是太可恶了。”
云梦昭也怒道:“谁说不是,所以我才要学好武艺报仇,非杀了他不行,还有萧寒,还有那个东羌的元帅,他们都是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傅雪莹觉得云梦昭做的很对,父母血仇不共戴天,心想:“要是我爹爹妈妈也是被人害死的,我也一定要杀了坏人给他们报仇。”
转而又想:“可我爹爹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人害死的么?不行,瞅机会一定要从爷爷嘴里套出实话来。”
但听云梦昭道:“所以说好雪莹,你能不能帮我跟你爷爷说说,叫他教我功夫吧。”
傅雪莹抿着嘴想了想,暗下决心,说道:“我回去试试,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尽力的。”
顿了顿,似怕云梦昭不安心,又语气更重的道:“你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他要是不教你,我就跟你走,咱俩不要他了。”
云梦昭见她如此信誓旦旦,肺腑坦诚,顿时心里暖洋洋的,挚诚的心地似乎显得自己比她爷爷都更加重要,心里更是激动万分,火火灼热,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儿于他有一种独特的亲,这种亲切区别于任何人,不像娘亲的亲情,也不像梅姑的温情,更不是镇上伙伴的那种友情,是一种特有的,甜美的,他一时之间无法言表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各自的趣事,晚风慢慢刮起,红日渐渐西移,眼看再不多时就要天黑,傅雪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粒,说道:“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晚了爷爷会说的。”
云梦昭也站了起来,有些不舍的问道:“那我怎么找呢?”
傅雪莹道:“我来找你,明天上午,就在你昨天洗澡的地方,你等着我。”
云梦昭心花怒放,笑着点头道:“嗯,那行,可说定了。”
傅雪莹微微莞尔:“放心吧,我不会食言的。”
说罢向前走去,回眸一笑道:“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手捻兰花露出雪白的手腕,双足轻轻一点,舒展手臂向空中飘去。
云梦昭只看她衣襟带风,猎猎拂摆,犹如浮在空中的一朵圣洁的莲花,青莲摇曳,出尘脱俗,渐渐没了身影,天人相接处倏而消失不见。
云梦昭望着她消失的地方魂驰神醉,满眼的期许,久久意犹未尽,直到山吞太阳,只留余红,他才从树林里出来,往家的方向走去,心里频频念叨:“明天她就又来了,不要紧的……”
他回到家,梅姑见他笑脸洋溢,正如梅姑所说“云梦昭是她一手带大的”
,一眼便看穿了梦昭的心思,问了他情况。
云梦昭喜呵呵的同她说了。
梅姑也是极感意外,欣喜无比,心想:“难道是天定的缘分?”
她回想那老者当年救他们时的情形,端是仙人之能,神鬼莫测,为人又极其和善仗义,梦昭若能拜他为师,那可真是天大的福缘。
云梦昭因见梅姑大喜过望,担心她过望之后再失望,所以没有告诉她那老者不收徒弟的事,想先等傅雪莹探探情况再说,心想:“说不定那爷爷疼爱他孙女,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有所转机,这便不用给姑姑徒增烦扰。”
他心心念念,大半夜没睡着觉,天刚亮便早早起了床,再不像往常那样睡到日上三竿,吃过早饭,辞了梅姑便来到了河边。
这时太阳已出山腰,将到山顶,他眼望河面,满眼期盼,但见河水悠悠,缓缓东流,却是连一只船影也没有,心想:“现在天还早,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她应该还没起床。”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太阳已过了山顶,挂在半空,却仍不见傅雪莹的影子,不禁心里惶惶着急,怕傅雪莹失言爽约,不来了,嘀咕道:“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来?该不会她还没睡醒,忘记了吧?”
他自己平日都是睡的很迟,往往需要梅姑叫他才起床,以己度人,便想傅雪莹也和他一样喜欢赖床。焦急之际目光深沉的望着河面,幻想着傅雪莹的神情容貌。
忽见一个白影闪动,踏水疾行,朝这里奔来。云梦昭蓦然大喜,手搭凉棚看去,见果然是傅雪莹,笑脸更盛,急切的招手叫喊:“喂,喂,这里,这里。”
须臾间傅雪莹即至跟前,纵身一跃,飘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