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他是在耍她,她竟仍是有些不知所措。&ldo;那主人是不是也应该了解一下丫鬟的好恶呢。&rdo;衣云掩饰住自己的心跳,&ldo;我告诉你,我最恨的就是你…君凌天。&rdo;&ldo;我知道,你最恨的是我,最爱的是龙莫。瞧瞧,我是不是很了解我的贴身丫鬟!&rdo;他云淡风轻的说道,并未着恼,唇边却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自己是疯了么?明明知道她的心中只有一个龙莫,还巴巴的把她从宫里救出来。她不过是比其他女子美貌一些,比其他女子弹的琴好听一些,比其他女子倔qiáng一些。难道自己就为了这个,如此苦苦的迷恋上了她么?暮色降临,船舱内有些黑暗,君凌天再一次细细打量着衣云,再一次审视着自己的心。连日来的担心奔波,让她的脸颊略显消瘦,下巴就显得有些尖。肤色本是白皙细腻,但此刻却因恨他而略显苍白失色。但,苍白瘦削的她仍是美的。柳眉如烟,冷眸如潭,红唇一点,墨发如云倾泻,细腰不盈一握。但,比她美的女子不能说没有,最起码他的属下红蝶就不比她逊色,而且比她多了一种风qg万众的风韵。但是,他知道,他爱的不是她的美。望着她冷澈如水的双眸,那透澈幽深的双眸里,包含着倔qiáng,冷淡,包含着恨意,但,纵是如此,她的眸中仍有一丝柔和。就如同不管是在何qg况下,她都是善良的。他喜欢她,不为任何理由,只为了喜欢而喜欢。她心中有个龙莫,无所谓,既然她遇上了他,就是有十个龙莫,他也要把他从她的心中驱逐出去。就先从丫鬟开始罢。斜倚在椅子上,他悠悠说道:&ldo;你这个丫鬟,是不是该尽你的本分了?&rdo;衣云凝眉,道:&ldo;什么本分?&rdo;&ldo;告诉你,做我的丫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口渴时,要为我端茶递水;我用饭时,要为我倒酒布菜;我歇息时,要为我宽衣解带;我泳浴时,要为我擦肩抹背;我无聊时,要为我抚琴唱曲;我忧愁时,你不许欢喜,要替我分忧;我高兴时,你不许忧愁,要和我同乐;寒冷的冬日,你要为我暖chuáng;炎热的夏日,你要为我驱蚊;……&rdo;君凌天俊邪的脸上浮着得意的笑,他那勾魂般的通透黑眸紧紧盯着她。衣云细细聆听,这些的确都是身为一个丫鬟的本分,没什么过分的,以前做外婆的丫鬟时,她就是这么做的。可是,要她如此去伺候一个恶魔,心中终有不甘。看他那么得意的宣布,衣云就觉得恼怒,从未像这一刻这么恨,衣云恨得牙痒痒,手中若是有一条鞭子,她会毫不犹豫地抽向君凌天,对,就抽他那张臭嘴,抽个稀巴烂。就是那张嘴总是很轻易的撩起她的怒气。&ldo;还有么?&rdo;衣云淡淡问道。&ldo;就这些吧?暂时没想到,想到了再补上。&rdo;说完,闭上眼睛,仰躺在椅子上。&ldo;该做你应做的事了。&rdo;&ldo;那你是口渴了,还是腹中饥饿了,是无聊了,还是忧愁了?&rdo;衣云忍着怒气,问道。&ldo;做丫鬟应该主动看出主人的需求,我现在很闷,你是不是应该为我解闷呀。&rdo;此时此刻,衣云是亲身体会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了。谁让自己和娘亲的小命就捏在人家的手中,一个不高兴若是杀了自己,还不是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她不怕死,只是娘亲不能死,若不是为了让他帮娘亲到战场,衣云真的很想和他对着gān。但,她不能。只能任心中怒火狂烧,面上却盈盈一笑,&ldo;不知你想听什么曲子?&rdo;&ldo;随意吧。&rdo;君凌天眉毛轻挑,得意的一笑。衣云环顾四周,小船的屋中,布置的极是简洁,未曾放有乐器。衣云眉头一凝,难道要让自己清唱么?&ldo;可是,你这里没有乐器,衣云怎么演奏。&rdo;&ldo;自己想法子,我正烦着呢?&rdo;君凌天仍旧闭着双眸,悠然说道。忽见小几上,有两个青花小瓷碗,碗下有两个小瓷碟,不禁心中一喜,就用它们了。顺手拈来,两只碟子重叠,用右手中指和拇指夹住,如莲藕般的雪腕轻轻一摇,叮当几声,很是清脆悦耳。君凌天闻声,唇边溢出一丝浅笑。在碟子的清脆的伴奏下,衣云朱唇轻启,歌道:十里楼台依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qg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挣奈归期未可期。衣云很少在人前放歌,此刻她那特有的极负魅力的声音在船舱里回dàng。清雅而馥郁的歌声刺激着君凌天的耳膜,让他沉迷。歌罢,衣云凝立片刻,道:&ldo;不知主人还有何吩咐。若无事,衣云想去瞧瞧我的娘亲。&rdo;&ldo;还没伺候好主人,就要溜呀。随我去用饭罢。&rdo;说着,君凌天起身,向外走去。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处黑茫茫的,只听到河水拍打船舷的声音。也不知此刻船行到了何处,但是,君凌天既然敢带她出来,想是他们已经摆脱了追击。来到二楼船舱里,但见灯光辉煌,一个大方桌旁,围坐着一群莺莺燕燕,真是燕瘦环肥,姿色各异。勒死人的拥抱她们皆身着简单利落的黑色衫裙,如黑夜里绽开的一朵朵墨莲,妖娆而清新。君凌天和衣云一现身在船舱里,那些女子便不约而同起身相迎。在最外边婷婷而立的女子竟是红蝶,如芙蓉般的脸颊在黑衣的衬托下愈发白皙,朱唇在灯光辉映下红艳如丹。一双美目顾盼神飞,妖娆动人。墨发如云的是墨云,眉目弯弯的是弯月,纤弱瘦削的是扶柳。衣云未曾料到红蝶竟这么快便追了上来,更不曾料到墨云和弯月竟也是君凌天的属下。不过仔细想来也并不奇怪,因为就连红蝶都是君凌天的人。虽说知道她们是君凌天的人,但衣云见到她们仍觉得很亲切,毕竟是在一起朝夕相处过得。但,看她们的神色却并未认出衣云便是繁花园里那个满脸病容的huáng颜。她们目光齐齐she向衣云,眸中很是疑惑,均在猜测衣云的身份。这样绝美的一个人儿,追随在主上身畔,会是什么身份呢?不过,看到衣云一身的星芒国侍女的服饰,都瞬间明了。原来,她便是那个被主上从宫中救出的女子,怪不得呢,竟是这样的美貌。她们还在痴痴打量着衣云,君凌天黑眸一扫,那些女子便都如受惊的小兔一般敛下双眸。船舱里的气氛也立刻降至冰点,让人怀疑舱内刮起了嗖嗖冷风。真是狠角色!君凌天都不用说话就能搞定这些属下。他悠悠然坐到桌旁首位,衣云紧随其后,侍立在他身后。&ldo;那个叶大少处置了没有?&rdo;君凌天面无表qg,语气淡淡地问道。&ldo;回主上,已被扔入了河水中,不过,为了还能在丞相府卧底,阿四阿五已将他救上了岸。&rdo;红蝶沉声答道,微微垂首。衣云此刻才明白他们是劫了那个叶大少的花船才逃过那些追兵的搜索的,那个叶大少便是丞相的公子叶庭兰,在繁花园欺ru细腰的那个败类。想想他也是活该,活该被利用。君凌天冷哼一声,又问道:&ldo;雪洛恩王子那边可有消息么?&rdo;&ldo;一切顺利,皇后派的追兵并未搜出什么,便放他们去了,此刻送亲队伍已经出了京城了。&rdo;知道清心公主平安无事,衣云心中很是安慰。&ldo;菜肴可是备好了?&rdo;&ldo;主上!酒菜已备好,我们这就为您上菜。&rdo;红蝶盈盈一拜,道。君凌天微微一笑,道:&ldo;不必了,你们都是功臣,今日该好好享受一番,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就让她去端菜罢!&rdo;说着,君凌天的眸子向着衣云冷冷一瞥。红蝶抬首,眸中有讶色一闪而逝。她自然不知道衣云和君凌天之间的暗涛汹涌。衣云料到君凌天也会这么说,心中虽有些气,但面上却还是淡然微笑着,谁让自己是人家的丫鬟呢。厨房便在底舱里,衣云下到底舱里端菜。途经甲板,衣云便会驻足chui一会儿风,或者抬头仰望天上的星辰,心里便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