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犯的什么错吗?”
钟淳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火辣辣地刺着疼,裤子被剥到了膝上,只得衣衫不整地光着个腚,而那人身上衣冠绶带一应俱全,连腕间的檀木佛珠也巍然不动,一种无地自容地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我……我不应当被钟戎的三言两语激得上当,也不应当在台上当着众人的面逞凶斗狠……不过……都是他先出言不逊我才……”
紧接着,又是重重地数掌:
“啪!”
“啪!啪”
钟淳的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颤,眼角又滚出两滴泪来,连鬓边那梅枝也失衡地坠到了地上。
“你知道这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谁吗?”
张声色渐冷:“是你父皇。”
“你不是当着众人之面逞凶斗狠,是当着你父皇的面手足相残,这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忌讳。”
“连我在圣上面前说话都得斟酌几分,你胆子倒是够大,直接在他的逆鳞上踩了一脚,亏得当时你父皇还未彻底动怒,若是他当真要下旨将十三殿下贬为庶人,在座之中有谁有胆子敢逆抗圣命来保你的?”
“不管你父皇病重到何种程度,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便是这大宛中最有权势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一言能定天下人生死的人,你身为皇子,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在他面前更要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不要再试图尝试做违逆他的事,可记住了?”
只见钟淳垂着脑袋,似乎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方才印着指印的地方高高地肿了起来,刺眼地红了一片。
张以为他认错态度诚恳,正要细数十三殿下犯下的第二个错时,忽然感觉怀中之人的身子突然一阵阵抽搐似的起抖来,面色微微一变,将钟淳翻过身来:
却见那小殿下眼睫紧紧闭着,一张小脸已经被泪浸得湿透,腮边的两道水痕仿佛某种绵长的哀伤,一直延到脖子根,连颈边的毛领也洇湿了。
他把钟淳的缎裤拉至腰上系好,将人抱至腿上,抹了一把那湿漉的脸颊,叹了口气:
“在无色天上流那么多血都没掉眼泪……这才打了几下,就哭成这样?”
“……”
钟淳自己也知道很丢脸,狼狈地别过眼,但下颔却被张的手紧紧扼住,只得迫着仰起头来,泪珠跟断线一般划过脸颊,被烛火映得有些可怜。
“在想什么?”
任是再硬的铁石心肠,看见眼前此景也应当也不能不为之动容。
他张了张嘴,似乎又觉得说不出口,总是想把头扭过去,却一次次地被张扳过来,听见那人不轻不重地恐吓道:
“不说?不说就一整晚在这里待着,让陈仪再找根绳子把你也吊起来。”
钟淳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内心挣扎了半晌后才开了口,拖着股浓长的鼻音:
“敏哥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