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祺乖乖跑去倒茶,将其中一只茶盏递给身边清珞时,却是忍不住迟疑了。
郎君身份特殊,让他给大伯和伯母行礼敬茶,会不会有些为难。
董念也跟着反应过来,赶忙道:“那个,我们毕竟不是祺哥儿的爹娘,你们站着敬茶就行,不用……”
清珞未等她说完,十分自然地牵着阮祺行礼,双手将茶敬上道。
“二位自幼将阮祺教养长大,当受晚辈一礼。”
“哎呦,”
董念受宠若惊,慌忙接过茶盏,“快起吧快起吧。”
阮成丰心里满意,对方肯敬重他们夫妻,说到底还是看重阮祺。就是被对方这样一跪,让阮成丰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忙也跟着扶人。
“咱们芜河村没有外头那些规矩,姑娘和哥儿即便成婚搬出去,也依旧还是自家人,往后你们遇到什么困难了,记得同家里说,别都自己闷在肚子里。”
“还有,祺哥儿性子单纯,有时直来直去,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只管来告诉我们,我和他伯母教训他。”
这话听着是站在清珞这边,却是明里暗里在为阮祺撑腰。
清珞没做声,面上始终带着笑,只在最后轻轻颔。
晌午敬过茶,阮成丰和董念便忙着去摆摊了。
阮祺本想与清珞一道吃饭,结果刚吃到中间,就有庙里的仆役过来,说崔庙祝有急事寻他,让他尽快到水神庙去。
“叫我去庙里做什么?”
阮祺给身边人夹了牛乳糕,疑惑问。
附近县里很少有卖牛乳糕的,阮祺爱吃,却总舍不得花钱买,估计也是伯母想着他今日回门,才特地买来给他的。
用新鲜牛乳和糯米做的糕点香甜黏糯,入口即化,阮祺接连吃了几块,才听仆役迟疑着道。
“小的也不清楚,说是崔庙祝昨晚被梦魇住了,今早起身后一直魂不守舍的,想来是这个缘故吧。”
做噩梦?
阮祺更糊涂了。
不过也罢,崔庙祝向来神神叨叨,为了一个噩梦来唤自己,倒很像是对方能做出的事情。
“你先去庙里,别四处乱跑,我晚些再过去找你。”
清珞忽然道。
最近郎君总单独出门,阮祺估计他私下有什么事情要忙,便也没有多问,随意点了点头:“好。”
原本还有些担心崔庙祝那边,等到了水神庙里,阮祺才觉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客房静室内,崔庙祝神采奕奕,一脸振奋地朝他招招手,给他看装在匣子里的东西。
“过来瞧瞧,上等的虫漏老料,这要是做成供神香,香味绝对浓郁。”
阮祺:“……”
说好的噩梦呢?
他对香料一窍不通,自然看不懂眼前漆黑油亮的木块究竟有哪里好。
崔庙祝见他没有上前,终于咳嗽了一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是我昨晚得神仙托梦,说我做的香不够好。”
“刚好,下回祭神是你负责主持,我便想着,不如将这制香的手法教给你,供神香这种东西啊,到底还是要亲手制成的才够有诚意。”
“只剩不到半月了,能来得及吗?”
阮祺问。
制香也算是一门手艺了,崔庙祝肯主动教他,阮祺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这线香单是阴干窖藏就需要月余,半月时间根本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