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吴和尚好了。”
老和尚摆了摆手,“我俗家姓吴。”
“现如今吐蕃穷兵黩武,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民变在即,便掠之于佛门,理由是佛门不事生产。”
“加上赞普权威动摇,支持苯教的贵族逼宫,于是佛门便成了牺牲品。”
“佛门何罪?僧人何罪?”
洪辩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僧人,自然不用思考这些问题,可我作为沙州佛门的领袖,就不得不想得多一点。”
“纵使老衲已然看透自身生死,看透佛门的兴衰,但这千万僧人的性命,我又如何放得下呢?”
“敢问大师修的是大乘佛教,还是小乘佛教?”
郭定边问道。
“大乘。”
“那大师有悲天悯人之心,乃是大慈悲。”
郭定边说道,“岂止是佛门僧人,河西的民众,都在水生火热之中。”
“你杀了尚守思,不就是想断了我的念想?”
洪辩瞥了一眼郭定边。
“有人出的钱,还有人出的力,想让他死的人,挺多。”
郭定边嬉皮笑脸。
“不过也是,就算他不死,佛门也就是多苟延残喘几天的事。”
洪辩意味深长地看了郭定边一眼。
“可光是佛门,势单力薄啊,不好搞,不好搞。。。。。。”
郭定边的嘴角抽搐了下。
果然老和尚能统领沙州佛门几十年,左右逢源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掏出那块张议潮留在龙兴寺禅房的玉,递到了洪辩大师手中:
“要不,试试?”
“徒弟,把烛台给我端过来。”
洪辩招呼身边的悟心。
他先是将玉拉远,眯起眼睛看了一番,随后在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下,脸上露出笑容。
“老衲果然没猜错,你当真是张使君的人。”
郭定边泰然自若地“嗯”
了下。
洪辩站起身,拍了拍僧袍后面的尘土。
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串念珠,递到了郭定边的手里:
“烦请回去告诉使君,若是使君愿意在沙州城举事,老衲必率僧侣呼应。”
“大师想必已经在龙兴寺中做了些准备了吧。”
郭定边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接过念珠。
洪辩转过头,询问似地盯了一眼悟心。
大和尚急忙摇了摇头。
“和悟心大师无关,我猜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