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问,“跟你一样酷吗?”
时城摇头,“他很懂事,在学校人缘也不错。”
“你们兄弟感情一定不错。”
乔米感性地推测。
时城怔了怔,“……嗯。”
他回答得并不够肯定,甚至有点心虚。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时果对他来说,是意外是责任是类似一种自我惩罚的存在。他对这个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谈不上亲密,甚至陪伴的时间屈指可数。他总是以挣钱为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不善言辞为自己推脱,实际上,不过是在掩盖心底懦弱的迁怒与憋屈。
当初,他不得不选择承担起责任,但并没人逼他,是他自己逼自己做出的决定。对也好错也罢,不甘心不死心都是他该承受与消化的,关三岁孩子什么事?
但就是这个被他在潜意识里视作包袱的弟弟,让他在千里之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归属感。不是理智上的无法逃避的责任,而是情感上的挂念与牵绊。
时果是早熟敏感的,也是大智若愚的。他一定能够感受到什么,但他从未对时城问出口。关于自己的出生,关于父母,他一次也没有问过。
时城豁然醒悟,这次回去,他该跟时果好好谈谈。告诉他,他不是负担,是珍宝。
至于夏清,则令时城时隔六年再次陷入挣扎。他真的低估了这个人的执着与韧性,他不知该拿他怎么办好。
时果放下电话,赶紧跑进厨房,夏清正在洗洗涮涮。他动作不算很熟练,但也不是笨手笨脚。这又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工种,当初时城洗碗的时候,他天天凑在旁边看也看会了。何况,小时候家里阿姨经常断档,他没有碗筷用了,也得自己动手。
夏清从小到大都很苦恼,他明明不算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偏偏身边人都以为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归结起来,大概主要怪自己的长相和肤色。初中有一阵子叛逆,夏清一度热衷于晒黑。可惜,大太阳底下晒了好几个中午,都晒出紫外线过敏了,还只是发红,然后又白回来。可怜陪他同甘共苦的高珩,黑了一整个夏天加秋天。
“我来吧。”
时果伸手。
夏清躲了一下,“不用,很快就好了。”
他调侃,“已经让小朋友给我做饭了,如果碗也让你洗的话,我不如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果据理力争,“你是客人。”
我是主人。
夏清不甘示弱,“我是成年人。”
你是小孩子。
两人对视一眼,时果眼睛里明晃晃写着一句,“你什么地方像大人?”
夏清回忆了一下,从游乐场玩疯的程度,到生活自理能力,好像是那么回事。
“我个子比你高。”
他强行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