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无措的模样,令裴斯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裴斯远伸手想去扶他,却惹得他朝后退了一步,险些将旁边的椅子都撞翻了。
裴斯远不止一次想过余舟知道此事后的反应,可他没料到,竟能将人吓成这样。
余舟呆立了半晌,而后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就像个觉察到了危险的小动物,大脑都来不及思考,腿就先动了。
走了几步之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看着裴斯远,可怜巴巴地问道:“我能走吗?”
“能。”
裴斯远道。
余舟闻言朝他行了个礼,这才朝着门外行去。
走了几步,他又转身看向裴斯远,这一次的表情比方才更可怜了几分。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问道:“你不会把我抓起来吧?”
“啊?”
裴斯远被他问懵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余舟的忐忑,在裴斯远的沉默中变得越来越甚。
好在,裴斯远很快回过了神来,道:“不会。”
余舟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这才再次朝着门口行去。
裴斯远能感觉到,余舟的步子在出了寻欢楼的门之后,变得越来越快,像是被抽了鞭子的小马驹一般。
他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不过他刚走到门口,便见余舟在外头扶着廊柱又俯身开始干呕起来。
裴斯远拧了拧眉,心道他是从前就这么容易吐,还是近来伤了脾胃?
此前吃包子那次说是吃多了还勉强说得过去,前两日骑马竟也吐了。
今天难道是被他吓吐了?
“余舍人,你没事吧?”
一旁的禁军问道。
那人说着似乎是想上前扶他一把,吓得余舟缩了缩身子,转身一溜小跑地离开了那里。
裴斯远:……
这架势是怕跑慢了自己会咬他吗?
离开寻欢楼之后,余舟脑海中一片空白,这回他是真的吓懵了。
直到迷迷糊糊走出了老远,他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他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软,一点力气都没有,胃里还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与此同时,无数的过往涌上心头,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其实在许久之前,就早有预兆。
确切的说,在裴斯远挑中他做起居郎的那日,事情就已经有了端倪。
中书省那么多人,比他聪明比他能干的多得是,为何裴斯远偏偏一眼就挑中了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合了对方的眼缘?
还有后来裴斯远对他的态度,时不时就欺负他,逗他。
此前他只当这是裴斯远的性格所致,如今仔细想想,裴斯远怎么没逗过别人,专爱逗他呢?
先前裴斯远朝他说过的话,他至今都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