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继续进行。
晚上回到家,大哥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房间,主屋里现下只住了我和大哥两人,我摸摸鼻子,也回了自己屋里。
我漫不经心的开门进屋,却在发现床上的人影时差点惊叫出声。
仇境缺趴在我的床上,随手翻看着我放在床上的书。见我进去,他将书放在一旁,撑起身子看我。
我赶紧缩上门,压低声音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他指了下窗户,一脸得意,“爬墙进来的。”
我无言以对。
他伸出胳膊将我拉到他面前坐下,一手揽在我的脖子上,“今天做得不错嘛。要不是早看过你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嘴脸,我都要以为你真是个小绵羊了。”
我躲开他喷在我脸上的呼吸,咧嘴嘲弄他,“你那双贼眼睛今天一直都盯在我大哥身上,还有空注意我。”
他的脸退开的一点距离,打量我,然后哼笑,“怎么?小晨嫉妒了?”
我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他的指尖一直在我的脸上乱划,闹得我烦,“你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仇境缺静默了一下,恢复正一本正经的样子,冷眼看着我,“彭一跃很快就会让你参与到陆家的军火生意里了,不过他的算盘是借你来向陆亦晨要权,而我估计你哥会干脆将计就计,让你接手彭一跃的权力,到时候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吧。”
我不甚在意的哼哼了一下,仰面倒在床上,“你只要做好别让人发现我外公到底是怎么死的,就够了。”
他爬过来,欺在我身上,笑意深深的看我,“你外公是怎么死的啊?不是在夜总会门口被人乱枪打死的吗?”
我看他,“是呀,那人是谁派的呢?”
他笑了一下,突然俯下身咬上我的嘴唇。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脸由远而近,眼睛对上眼睛。一瞬间,我被他眼睛里面的残暴和嗜血惊了一跳,忍不住就将眼睛闭上。唇上的触感由最一开始的疼痛转变为酥麻,下颚被一只大手掐住,我张开嘴,任由他的舌进入我口内肆意翻滚。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拍了拍我的脸,戏谑的笑,“作为正餐前的开胃菜,你还算勉强合格。”
我握住拳,去你妈的,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我跟着大哥和以彭老为首的元老们连开了几天不知所谓的会,事情果然就像是仇境缺说的,因为我是新近加入集团,各项生意都还不甚了解,所以必须得有人带着我了解生意。这也就等于,我明面上是要跟着某个人去熟悉业务,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很可能今天还是跟跟班见习的,明天就取而代之成了人家的上司。
所以基本上是大家都同意我进入集团,可究竟跟着谁,最先从哪个部分开始见习,却成了一个热议的焦点。可惜几天下来,我就跟那一团极不招人待见的狗屎似的,谁都想躲,又谁都想把我粘在别人的身上。我真是异常郁闷。
就算以前这帮人也不见多待见我的,可好歹也没像这样被人推来推去的啊。
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根本就不该去碰这样大的麻烦。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跟大哥那样的不同,跟仇境缺那样的就更是不能比了,可现在我却跟着仇境缺狼狈为奸要打大哥的势力的主意,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活腻了,嫌自己离炮灰的位置还不够近。
我叹了口气,迎面一个人狠狠的在我的肩膀撞了一下,将我的身子撞偏到一边。我瞄了一眼,对方共有四五个人,全部一副小混混的样子。
我一手扶着墙,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戏码未免也太过狗血了吧。
没等我想完,撞我的小混混已经不出所料的开口,“他娘的你没长眼睛啊,这么宽的路还能撞到老子,他妈的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我极为无奈的瞄他一眼,心里很想说“我知道你是长眼睛了所以才能在这么不算宽但也不算窄的巷子里撞到我,我他妈的很清楚你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种情况,说什么也是无意。我掏出钱包,扔到小混混怀里,“给你吧,反正里头也没有多钱。”
小混混大概是觉得他才说了一句台词我就这么给他面子反而是害得他没有办法说接下来的台词,所以竟莫名其妙的恼羞成怒,抬手一个拳头就冲我打来,“妈的,你竟然嘲笑老子。”
我实在很想问问我究竟是嘲笑了他些什么,早知道他是如此敏感,我就陪他再多演会儿了。可惜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就是你没法早知道任何事情,于是我也就只能默默的承受了他的拳头。
可他打了一拳不够,竟然还向同伴招呼了一声,“打!”
我苦笑,他的同伴大概也没怎么明白这钱都给了,怎么还打。但不明白却丝毫也妨碍不了人家开打。
我没法,只得竭尽所能的回打过去,可一来对方人多,二来就算一对一我也不是个能打架的主儿。没有几下,我就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再没有还手之力。
可人家还是不肯罢休,四周的脚全都一下一下的向我的身体踢过来,我用手护着头,默默的忍受。心里面竟然还神气的想着,他娘的,我好歹也是一高级炮灰啊,就算不是死在主角们最后的决斗中,也不该是死在几个小混混的脚下啊。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踢在我身上的力道突然没了,我爬起来,逆光中的一个身影正扭着其中一个小混混的胳膊,其他的则早已跑了。
看见我,那人影似乎也是愣了一下,竟没防备的就让他手里的那个也跟着挣脱跑了。
我失望,埋怨他,“我说大哥,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到手的人竟然都还能跑。”
那人失笑,蹲下身来,“比起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我觉得自己还蛮有用的。”
我无所谓,“有没有听过术业有专攻的啊你,学文学的解不出来数学题那是理所当然,可要是学数学的也解不开,那就是没用。人嘛,大多数都是天生擅长干一件事,就不擅长干另一件的,懂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撑着墙站起来。
那人也跟着我起来,“那你擅长的是什么呢,陆亦晨?”
“嗯?”
我惊讶的看向那人,此刻我们俩个均有一半的脸暴露在月光下,我已能勉强的看出眼前人的容貌。
英俊消瘦的脸上却长了一副异常憨厚的眉眼,此刻坦然的直视着我,没有一丝一毫好像心里有愧的地方。大约这样的一张脸,就是人们所说的充满正气吧,我笑。可是,就在前不久,我被绑架的时候,这人是明知而袖手旁观只为等待大哥露出马脚的。
我指着刚刚那几个混混逃跑的方向笑,“陈井醉警官,你身为警察,刚刚那些人可是涉嫌暴力抢劫,怎么你就这么任他们在你眼前跑啦。”
陈井醉一副没什么不妥的样子,“我是特别重案组的,不管抢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