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与先前的情形对比,两人心都沉了大半截。
流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他个子蹿得很快,跟两兄长相比也不遑多让,眼下缀着两团极明显的乌青,唇色乌白,精神状态十分不好。
若是往常,南柚不知该怎样关心询问了,但现在,恍若根本未看到一样。
南柚从未对他说过任何一句重话。
但流焜情愿她骂他,用鞭子抽他。
而不是现在这样,沉如死水,眼里像是完全没他这个弟弟了一样。
这无疑让他极为惧怕。
“阿姐。”
他走到南柚跟前,少年生得好看,身子颀长,怎么看,都怎么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公子了,但其行径,却恶劣得不可理喻,像是三
岁孩童无理取闹,平白迁怒。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小心翼翼,还有藏得极深的些微惧怕。
南柚仍旧是笑着,眼神没有半分波动,面色平静,面对着澹台婧,也丝毫不乱,落落大方,仪态天成。
“到眼下这个时候,该忙的事都且告一段落。”
她的眼神在流焜和流芫身上转了一圈,又收回来,落在手边的茶盏上。
“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两人帮忙了,耽误了你们不少的事。”
她的声音里,带着浑然天成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
说完,南柚长指动了动,清声唤:“彩霞。”
几人进来后,彩霞就一直在旁边候着,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她的手上,还拿着两样密封着的东西。
南柚垂着眸,示意彩霞将东西交给他们两人身后的从侍。
流焜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苍白。
帮忙,还给酬谢。
阿姐的意思是。
他们的关系,从此之后,就这样了吗。
“阿姐。”
他嘴唇翕动,声音里带着脆弱的哀求之意,“我不要。”
流芫同样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但她到底不似流焜一样,满眼满心只看得见南柚,她拉了拉澹台婧的袖子,催促般地道:“母亲,你不是还要去看姑母吗?快走吧。”
澹台婧像是没有看到眼前一幕似的,她缓缓起身,对南柚和善地笑了笑,道:“我先去你母亲那,你们三姐弟好好聊一聊。”
南柚起身
送她。
她走到哪,流焜就跟到哪,像一根尽职尽责的小尾巴。
澹台婧走了,南柚也没有自在的感觉,她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两个石凳,道:“都站着做什么,坐。”
流焜没动,流芫也没敢去坐下。
流芫从被昭芙院拒之门外开始,人就一直是懵的。
她不是个能真实隐藏自己性情的人,现在澹台婧一走,她就忍不住转到南柚跟前,有些不安地问:“右右,你还生气呢?”
南柚笑着看向她,若无其事地反问:“我为什么生气?”
流芫看了眼流焜,又看了眼南柚,再想想夹在中间左右说不上话的自己,嘴角动了动,没再说话了。
南柚抿了口茶,有些疲惫地摁了摁额心,道:“最近事多,我等下还要出去,你们若是无事,便先回吧。”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
从始至终疏离而冷淡的态度。
流焜实在受不住,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渗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