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仪。
这天傍晚,他擅自作主开了她家门锁,站在玄关处,沉默良久,听到她开门,往后让了一步。
开口确是理所当然地凉声质问:“谁先亲的?”
又来了,好一副全世界都错就他没错的模样,程仪最讨厌他这种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的语气,没兴趣也没心情更没力气和他吵架,好不容易压制住怒火,只慢慢挑开他的半边手臂:“你挡我路了。”
“我问你谁先亲的!”
她仰头,直直迎上他的目光,轻蔑道:“你管得着吗?用什么身份?你人夫的身份?还是我程仪的金主?”
望淮洲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右脸,用大拇指抹掉她唇角晕开的口红,然后帮她把散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不咸不淡地开口:
“够水性杨花啊,程仪。”
“就这么迫不及待?你跟我不是没完呢吗?账算清了吗就等不及了,上赶着跟人路边激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多有魅力?”
这话说得不对,她就算不路边激吻,凭着这张脸,别人也知道她有魅力。毕竟他望淮州曾经也是这许许多多的“别人”
之一。
“你少来这套,你没有资格。而且人家有名字,他叫陆黎。”
程仪的目光越过他,望向沙发上她的内裤——明明早上走的时候迭好了放在行李箱里的内裤,他肯定又翻她东西了,但是她不想和他计较了。
“还有,水性杨花?你也有脸跟我说这话。”
“你真是好本事。听说那姓陆的吻技了得,难怪程小姐这么喜欢。”
他轻拍了两下她的脸颊,轻佻意味十足,又换上那副惯常的游戏人间的嘴脸——嘴角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虚眯着眼,看谁都看不真切。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程仪,她按着他的肩膀,使劲儿把他往门外推:
“你少在这阴阳怪气,没事趁早滚蛋。”
望淮州眼疾手快,反手将她双手腕高高束起,后背抵住门,想说点什么,却被程仪一把甩开:
“滚,我奉劝你别碰我,以后也别随便进我家,你看看你现在像不像个流氓,你这样闯进我家,你猜我是以入室盗窃还是入室抢劫还是强奸把你送进去?你结婚了你知道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望淮州,你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婆。”
“你没有道德感,你也不需要有,但是我,我程仪,明天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婊子、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骚货!听明白了吗?!”
望淮州好整以暇,怒极反笑,挑眉问她:“这又不是你叫我边用力操边叫你骚货的时候了?”
“……”
“程仪,你没必要跟我这样。”
他的声音十分克制,但手上接下来的动作却万分冒犯:他不管不顾地扒她衣服,一只手按住她的后颈,俯身低头吮吸,像吸血鬼终于觅得滋味可口的猎物似的亲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则很不规矩地探进她的裙底快速操弄。
然后又看着她的眼睛,十分下流地把这只手放进了自己嘴巴里。
——那上面波光粼粼,混杂着他的唾液,和她的淫水。
“抖什么?你看,程仪,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不得不说,非常懂,他确确实实非常懂她每一个细微癖好。
“你这是猥亵。”
她现在没心情跟他搞这些,她只想让他赶紧从自己眼前消失,她的理智战胜了情感,顺手把他没喝完的那半瓶酒抄起来,重重地敲在他头上。
“啪”
的一声,酒瓶碎裂的声音,红色的汁液顺着他的眉毛流至下巴,沿着脸颊一路往下。
她有点懵。
他脑袋到底坏没坏,她不得而知,只记得那晚他捂着半边眼睛,鲜红血液混杂着红酒,顺着他的指缝一直流到手腕,他一脸不可置信,只说了八个字:“程仪,帮我打120。”
三年前她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在医院。
医生缝完针,叫家属签字,程仪赧然,说请您等一会儿,他家里人还要等一会儿才到。
他的家属——外祖父贺敬之、舅舅贺东满和妻子易荧荧。
她是谁呢?
她是他额头上那道伤疤的罪魁祸首。
她站在走廊里,听见贺东满连声质问赵叔——跟谁打架了,谁有胆子在他望淮州脑袋上开个瓢?!
也听见望淮州声音发虚,轻飘飘的一句:我自己弄的。
——这谎话编得实在拙劣。
贺东满立刻明白过来,他这外甥还是个大情种,被女人打的,还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人。
而他望淮州,三十而立,婚后第四天,被他外面的女人打得头破血流,闹到医院。
多新鲜。
也怪不得贺东满后来对程仪其人不置可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