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蛰仍将她困在身下,却不说话。最初令容说要休书时,他以为那是气话,为唐解忧的连番生事、为太夫人的刻薄言辞,他知道她的委屈不满,故而顺她心意安抚,将唐解忧逐出相府,跟老太爷摆明态度。后来归州那晚,意乱情迷时她提起和离的事,他才知道,她是真心想和离的,恐怕还是为府里乱糟糟的事。
直到今晚。
三四回壶酒入腹,醉的不止是他,还有宋重光。
宋建春在席间提了令容幼时的许多事,言下之意,是令容自幼娇生惯养,希望他能宽容照拂——韩蛰当然乐意。后来宋建春暂时离席,宋重光也提了许多旧事,却多是表兄妹的趣事,说令容天性散漫不喜拘束,末了,还郑重其事地说,若非圣旨赐婚,令容本该是宋家的人,倘若令容在韩家待得不开心,他会在潭州等着。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重光已醉了,却字字分明。
韩蛰强忍住揍他的冲动,心里发堵。
两人成婚前,他曾命樊衡打探傅家底细,只知傅宋两府交情极深,却不知表兄妹有意定亲的事。虽说宋重光未必能入令容的眼,但念及表兄妹从前的交情和宋重光贼心不死的觊觎,他仍觉得憋闷,莫名烦躁。
最初令容嫁入韩家,便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不肯亲近,至今仍心存和离。
会是为这青梅竹马的表哥,最初就没打算留在韩家吗?
酒意驱使下,韩蛰迫切想知道答案。
他紧盯着令容,半晌才见她往后缩了缩,“我想和离,不是为他。”
“那么——”
韩蛰凑得更近,将她困在床榻角落,沉声道:“你躲着我作甚?”
第56章意乱
逼仄的床榻间,全是韩蛰醉醺醺的酒气。
令容懵了片刻,才明白韩蛰的意思。背后是板壁,前面是韩蛰的胸膛,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咬了咬唇,竭力让语气平缓,“我最初确实躲着夫君,但那跟表哥无关。夫君也不必疑神疑鬼,我从前虽跟表哥相处融洽,却视他如兄长,没有半点旁的心思。”
咫尺距离,鼻息交织,韩蛰仍旧盯着她,双目深浓。
醉得不轻,居然还记得刨根问底!
令容无奈,只好道:“我躲着夫君,是因为害怕。”
“为何害怕?”
“夫君年纪轻轻就居于高位,锦衣司使心狠手辣的名头,京城内外谁人不知?我长在闺中,见识短浅,在家时听见这些,难免误会夫君性情冷厉,待人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