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宝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他边不停地在电话里安慰着徐琴,边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换衣服,一件行李都没有带,只拿了护照跟手机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急匆匆地赶回国。
他一下飞机就第一时间回到家,路心宝看见独自坐在沙上的徐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先走过去沉默地抱住了她。
原来那个万事都依赖爸爸妈妈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他的个子也已经比妈妈高上了许多,弯腰抱住妈妈的时候也有男人的模样。
徐琴眼眶酸涩,出事到现在第一次哭了出来。
路心宝一直抱着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小时候徐琴安慰他一样:
“没事的,妈妈,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徐琴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把这两天生的事情全都跟路心宝讲了一遍,是路建国这大半年承担的项目出了事情,生意外死了工人。
建这种大型跨海大桥,出现人员伤亡其实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但路建国承包的项目是因为机器故障导致的大量人员伤亡,并且在事情生的没多久就冲上了热搜。
同时有不少记者开始爆料说机器故障是因为没有按时质检,使用过期限,又爆料路建国偷工减料,虚开成本费用弄虚作假,还列出来了种种证据。
本来就是政府很重视的项目拨款不少,偏偏路建过对这个项目很上心,凡事都是亲力亲为,一出事就立马被带走调查,到现在人都还在看守所没有出来。
出事工人的家属每天举着遗照到工地来脑,项目无法再顺利进行,连舆论压力格外大,到最后甚至连路心宝的照片跟信息都被扒了出来,被怒斥资本家赚黑心钱,把老百姓害死,送自己的儿子出国享乐。
徐琴急得冒火,还没来得及压消息,网上的消息忽然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刷到过消息的人不停义愤填膺地在网上不停复制着同样的关键字,越被捂嘴就越认为这些都是事实,舆论酵锝越来越厉害。
路心宝是平常被人误会就会有点小难过的人,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在乎自己被骂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能有什么。
他打心眼地认为他爸是一个正直、赚钱有原则的人,不可能去干这些网上谣传的事情。
他也没有那么笨,跟徐琴彻夜聊过之后,更加确信这件事情肯定背后有推手,想要搞死路建国,搞死路家。
路心宝一晚上都没有睡,坐在书桌前紧皱着眉头呆,他只会画画,一点商科都没有学过,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一点也不知晓,甚至连人脉也没有。
他难免有些头疼地泄气。
读书时候确实也有交过不少朋友,但大家的关系也就点到为止,更何况这些年房地产市场饱和之后已经逐渐供大于求,既然路心宝也无意继承家产,路建国年纪大了之后,拼搏的兴趣也少了,路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路建国这么快被带走调查,红圈律所也不接手相关案件,这个事情肯定有蹊跷,帮路家也拿不到什么好处,都不想搅这淌浑水。
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有成延佳跟顾疏影愿意帮他,帮他牵人脉组了一个酒局,全都是政界的高官。
路心宝换好西装在镜子面前不停深呼吸着,他非常不擅长进行这些人际交往,看不太懂那些笑意之下各种复杂的想法,也不会说那些弯弯绕绕的官话。
但他现在一定要去做。
幸运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起码资金链没断。
哪怕路心宝不谙世事,也知道想要托人就要给别人好处。
本来成延佳跟顾疏影都说要陪着他去,但路心宝觉得自己已经麻烦她们太多,最后更是连酒局的位置在哪里都没有告诉他们。
酒过三巡路心宝闻着自己不喜欢的烟味,面对这一个个跟他爸年纪的中年男人,一个个都和蔼地笑着拍着他的肩喊他“侄儿”
,笑里却都好像都藏着一些轻蔑。
他也捉摸不透别人的想法,只能一杯一杯继续陪着敬酒。
路心宝上大学之后交了各种各样的朋友,就不再是滴酒不沾的乖宝宝,断断续续也稍微锻炼出来了酒量。
但他在喝酒这事情上面真没有什么天赋,只能说不会再一杯倒,但酒量也就那样,期间惨白着脸跑出去到厕所吐了好几次。然后再回来继续陪着喝。
结果怎么样路心宝不太明了,最起码礼是送出去了。
路心宝硬撑着把客人礼貌地一个个送走,最后又一个人回到包厢,静静地靠在位置上盯着灯了会儿呆,脑袋晕乎乎是已经醉了。
他突然很想要去外滩走一走,因为路建国第一次带他来沪城,就带他去了外滩,又带着他一起去了东方明珠塔,路心宝无比稀奇地坐在电梯上就开始不停喊着“哇”
。
路心宝在包厢里面静坐了半个小时,感觉脑袋越来越晕,他知道自己得快点回去,再过一会马上就要连要连路都走不来。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酒店门,刺骨的寒风就吹了过来。路心宝这下子是完全醉了,连车停在哪里都完全忘了,茫然地只觉得外面好冷,傻乎乎地就蹲了下来御寒。
路心宝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人影停在他的面前,蹲在地上慢慢抬头的时候看见是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第一时间只感觉这个人的腿很长,身上有一股让他格外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他还在缓慢地抬头,看见了他的肩膀、脖颈、还有脸。
哪怕是醉了,路心宝也知道面前的人现在出现在他面前时间很神奇的事情。